饒是帝王,喜怒不形於色,此刻的蕭紹也氣得瞪眼了,這一環接著一環,極像是有人在算計。
“婚期如此倉促,怕是會怠慢了公主,本意為結秦晉之好,倒不該隻為日子而舍本逐末。”韓溫表示不必著急,而且皇帝和華陽公主婦女情深,也該多留一留。
這話如果要是彆人說,蕭紹會迫不及待的應允,但是從韓溫嘴裡說出來,他總覺得韓溫不願這麼快成婚這是另有所圖。這婚事既然定下了,華陽公主的名聲已然跟韓家牽係在一起,豈能出變數。
蕭紹不滿地掃一眼韓溫,“內侍省可是吃乾飯的?”
蕭紹責問內侍省和禮部可否在一月之內妥當籌備公主的婚事。兩處的官員紛紛保證,必定辦得妥當,不會有一絲怠慢委屈公主。
“既然如此,便定下吧。”蕭紹心抽了一下,懶得再看這些招人煩的臣子們,隨即揮手宣布退朝。
皇帝麵色不好地急衝衝走了,眾大臣不解為何,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轉頭紛紛向韓溫道喜。
韓溫一一回謝,舉止有度,恰到好處,笑得溫潤如常。麵上似乎與以往沒有什麼不同,但是眾大臣不約而同地都覺得韓學士今天更親和一些。以前雖也態度溫和,但總叫人覺得疏淡,有距離感。
蕭婉在樞密院鬨那一出,本來的目的是為了表現‘深情’。她已經打算好了,等過兩日再與韓溫一同現身燈會,表現得鶼鰈情深,不僅破除謠言,還會令世人深知他們倆兩情相悅,恩愛異常。這樣先抑後揚的手法,可以引起足夠多的關注,皇族和韓家你情我願的強強聯合,勢必會讓藏在暗處的謀反者意識到危機,不敢再觀望,開始加緊動手。
從以往發生的案子來看,幕後者心思縝密,幾乎不留有用的證據。想破此招,就得讓他們急,急了就亂了,亂了就會容易露馬腳。
可蕭婉怎麼都沒有想到,她這一鬨,居然下個月就要嫁了。
“這是你搞的鬼?”蕭婉跑去質問韓溫。
韓溫穿著一身象牙白常服,正坐在涼亭內假寐,見蕭婉來了,起身行禮,舉止沒有錯處。
可瞧他這副閒適之態,從容疏淡,蕭婉便覺得自己被怠慢了,被冒犯了,想弄死他。
“臣也沒料到。”沒料到公主聰明反被聰明誤,讓他免去很多特意的安排,便得償所願。
“這事兒跟你沒關係?”蕭婉不信,但又得韓溫沒必要跟自己撒謊,再一次確認問他。
“當然有關係。”韓溫說完見蕭婉用一副‘果然是你’的表情看他,眸底蘊著不被對方察覺的笑意,“他們催我儘快娶你,也沒問我願不願意。”
蕭婉變了臉色,生氣不滿地質問韓溫,“這話何意?你不願早點娶我?”
“願意的。”韓溫湊到蕭婉的耳畔,聲音低得好像要讓人懷孕,“隻是說他們都沒問我。”
蕭婉頓然臉紅了,往後躲了兩步,“你好好說話!”
“公主不願?”韓溫見蕭婉躲閃,黑漆的眸子緊盯她,順勢反問她來。
“還行吧,反正早晚都是嫁。”蕭婉躲開韓溫的目光,坐了下來,心虛地遮掩道,“我今天來不是質問你的,是想約你去三日後的燈會。”
“不巧,那天有事。”韓溫道。
居然敢這麼直白地拒絕她,蕭婉起身就走,可走兩步之後,又覺得自己這樣走了,計劃就無法完成。燈會以後,短時間難有更熱鬨的場麵了,這是對外秀恩愛的最佳時機,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頭百姓都能瞧見,‘眼見為實’可比傳言更有信服力。
“什麼事?我可以幫你辦。”蕭婉折返回來,沒好氣地問韓溫。
“祖父忌日。”韓溫此刻背對著蕭婉,沒回頭,聲音聽起來略消沉。
蕭婉愣了下,意識到是自己過分了,“抱歉,當我剛才的話沒說,你……好生祭奠他。”
“嗯,今年不一樣了,他老人家在九泉子下定會開心。”韓溫低聲應。
今年不一樣?難道是說他倆定親了?
蕭婉覺得自己之前態度有點囂張,摸了摸鼻子,理虧道:“那我同你一起去廟裡上香。”
韓溫突然轉過身,凝看蕭婉:“可以麼?”
“怎麼不可以,誰敢說不可以我揍——”蕭婉話沒說完,身體突然傾斜,猛然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蕭婉剛要發作,就聽韓溫淡聲緩緩道:“謝謝你。”
“呃……你太客氣了。”蕭婉僵硬著身體,聞到韓溫身上淡淡的梅花香,心咚咚地越跳越快,最後找借口磕磕巴巴紅著臉跑了。
韓溫目光幽幽地望著蕭婉的身影,嘴角的弧度逐漸加深。
韓府下人們得令,忙著張羅祭祀用品。
“你說,這不過公子叔祖父的忌日,怎麼突然擺這麼大排場?”有小廝不解議論。
管家當即罵道:“公子的決定豈容爾等妄議,好生辦事就是,再多言一句家法伺候!”
……
作者有話要說:寶寶們,湯圓節快樂!元宵節快樂!我愛吃山楂餡的,酸酸甜甜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