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諾克斯,良久後，千繆垂眸，輕輕開口：“對不起,哥哥。”
千繆自認他自私、冷漠，還經常回避感情。他甚少會產生歉疚這樣的情緒，但當他看到諾克斯的執著時，他還是想說聲抱歉。
千繆不太了解諾克斯內心裡是怎麼看待他的，但他能感覺到，諾克斯一直對他有奇奇怪怪的濾鏡。小時候，這個哥哥會將他與病弱、乖巧、可愛這樣的詞彙聯係在一起。長大後再次見麵,諾克斯看到他或許會聯想到騙子、貪婪等負麵詞彙。
可不管怎麼樣,諾克斯還是要他這個弟弟。
諾克斯聞言一愣,手臂收緊，將額頭與千繆相抵。
“不用向我道歉，阿繆。”
“你什麼都沒有做錯。”
諾克斯其實是能理解千繆的行為的。
他的弟弟早慧，從小就十分聰明。大人們幾乎毫無遮攔的言語、行為能讓作為孩子的他們讀懂不少信息。
千繆對當時的情況基本了解得差不多了。
帶著反抗心理的千繆能做出什麼，諾克斯都不會感到奇怪。
尋找千繆多年無果，諾克斯現在隻要確定千繆在好好地活著就感到滿足了。
他們之間所有的感情糾葛都不及他的弟弟存活於世重要。
不過，諾克斯還是問道：“太陽宮底下，我們在奧丁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認出我了嗎？”
千繆點頭。
和諾克斯對他明目張膽的關注不一樣,千繆對諾克斯的關注總是無聲的。
他在閒暇的時候偶爾會在星網上搜索諾克斯的情況，溫莎家有名有姓，即使封鎖了很多資料，星網上還是有很多小道消息流傳著。
很多時候,千繆在注視著光幕上那個諾克斯時會在思考——沒有他,諾克斯擁有更完美的人生。
這並非是千繆對自己的存在的摒棄,他不是那樣內耗的人，他隻是覺得溫莎家的人大抵跟他家犯衝，所以才都不會擁有好結果。
“你認出了我，但我卻沒認出你，是我該道歉才對。”諾克斯溫聲道。對待外人，諾克斯的脾氣一直算不得好，有時候甚至可以稱為惡劣。但對待他看著長大的弟弟，諾克斯願意傾儘他所有的溫柔。
千繆在得寸進尺上也很有天賦，他睜開眼，看
著諾克斯控訴道：“你之前拽我頭發、說我矮、威脅我，讓我彆靠近你、拷問我、審訊我，還拿強光照射我……”
如果對方不是諾克斯，千繆早就尋找機會將人狠揍一頓。
諾克斯差點就想反唇相譏，但在千繆那邊，確實是他理虧，於是他迅速道歉：“抱歉，阿繆，都是我做得不對。”
雖然裡麵的大多數都被千繆反駁過、回擊過了，但依照當時的場景來看，他確實很欠。
“可以原諒我嗎？”諾克斯細細觀察千繆的神色。
千繆思忖一下，發現記憶裡沒有人對他做過那種事情後還能安然無恙，尤其那個人還是諾克斯，於是他回答：“不可以。”
不管諾克斯的動機是什麼，已發生的事情不會消失。
諾克斯反而笑了起來，鼻尖與千繆的鼻尖相蹭：“那要我做什麼才能獲得你的原諒？”
千繆十分實用主義：“賠償我精神損失費和其它相關費用。”
“阿繆，你很缺錢嗎？”回想起千繆在學校裡的經曆，諾克斯忍不住發出疑問。千繆身上經曆的幾次事件，似乎都是另一方用星幣解決的。
千繆搖頭，坦然回答：“不缺。”
“但它確實好用。”
諾克斯這才放下心，“加一下聯係方式，我轉給你。”
千繆在諾克斯麵前，將諾克斯從黑名單列表裡拉出來。他沒有開啟防窺模式，是以，諾克斯能很好地看到全過程。
諾克斯斟酌地詢問：“黑名單裡的都是？”
“我討厭的人。”千繆回答。
諾克斯：……
還好最後一次試探，他找到了千繆就是他弟的證據，不然，這個黑名單，他這輩子都出不來。
時間已經很晚了，午夜的時鐘敲響，機械人服務員推著餐車過來，將餐食一盤一盤地擺放好，又優雅地向千繆兩人鞠了一躬，慢悠悠地推著空餐車出去。
兩人正準備用餐時，背後的夜空裡驀然綻放了璀璨的煙花。
雲頂餐廳裡，暫時被閒置樂器傳來優美的聲音。
燈光照亮那個角落，千繆所在的位置裡，剛好可以看見裡麵的情況。雙子一人彈奏鋼琴，一人拉著小提琴，共同演奏起帝國著名的曲子——《誕生日》。
《誕生日》一般會被用在成人禮晚宴的會場裡，千繆拒絕晚宴，於是，雙子決定單獨為他演奏。
輕快悅耳的曲子很快就結束，雙子離開樂器，走到千繆的麵前，從空間鈕裡拿出他們準備的禮物，齊聲祝賀道：“千繆同學，成人禮快樂！”
艾爾頓家陰魂不散的雙子，不僅參與萊繆爾的場合，還要參與諾克斯的場合。
諾克斯領會到這對雙生子的難纏，卻在今天縱容他們的靠近。
伯格特意拿出懷表，向千繆展示當前的時間：“過了12點了，今天是新的一天。”
伯特故作遺憾：“我們來晚了，本來是打算昨天就送給你的。”
他們仿佛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一切都保持著圓滿的模樣。
“希望現在送給千繆同學也不遲。”雙子一起綻放出笑容。
和諾克斯談過後，千繆的心情恢複得差不多了。從皇後的話中走出來，千繆變成往日的模樣。
不對，還是有差彆，他給人的感受出現了微妙的變化，但這在雙子的眼裡，千繆是變得更加危險，也更加迷人了。
千繆接受了雙子的禮物：“謝謝。”
“咕咕咕——”肚子叫的聲音傳來，伯格不好意思地撓頭：“……今晚忘記吃飯了。”
伯特誇張捂著胃，叫嚷道：“好餓啊……”
雙子可憐兮兮地請求：“千繆，我們可以加入嗎？”
加入什麼？當然是一起吃飯了。桌子上那麼多道菜呢！
諾克斯對這種把戲嗤之以鼻。
但千繆很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