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怎麼看著我這是做什麼?我有什麼地方說的不對嗎?”看到王夫人的目光,王熙鳳是姑姑也不叫了,更彆提向之前那樣巴結著,直接挑破了問道。
王熙鳳心裡是很有底氣的,反正聖旨已經下了,不能收回去,自己現在就是榮國府名正言順當家作主的女主人,彆說王夫人不過是一個二房的嬸娘,就是老太太想要自己辦什麼事,自己不願意,也隻能拿名聲威脅一下,動不了自己的根基。
這人一有了底氣,乾事馬上不一樣了。王熙鳳以前多會說話的人啊,碰到誰不把人哄得高高興興,把話說得漂漂亮亮的?現在驟然成了當家作主的夫人,猶如窮人乍富,一時間有點發飄,這事情做得就沒那麼圓滿。
如果再過一兩月,讓王熙鳳和賈璉冷靜下來適應了,一向受到老夫人王夫人威壓的他們真不一定有膽氣這麼說話,但現在不正是熱血上腦嗎?看到王熙鳳和王夫人不甘示弱恨不得都啃下對方一塊肉的對視,賈璉也忍不住下場了。
“嬸娘這麼看著我媳婦做什麼?鳳哥確實沒有什麼說的不對的地方啊?說起來要分家,還要麻煩嬸娘把這幾年代管的內庫的賬本拿出來,我們好對一對怎麼分?”賈璉道:“不是做侄子的不相信您,這親兄弟明算賬,您把賬本拿出來我們也要找幾個賬房好好核對一下,這都要時間不是?”
王夫人一口氣梗在胸口,兩眼直發暈,一時間也管不了什麼做長輩的體麵,直接回答:“什麼分家不分家!我不同意。”
“二嬸您這話說的,都說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二叔都沒反對,您怎麼好說什麼不同意呢?”賈璉看著賈母想要說話的樣子,趕緊在賈母開口前扣上一頂夫死從子的帽子,明麵上是說王夫人應該出嫁從夫,實際上是說賈母應該夫死從子,隻要賈赦賈政同意分家,沒有賈母開口的份。
至於說賈政?賈璉算是了解自己這位二叔,說是清正好學,其實是古板要麵子,賈母和王夫人搭好了梯子,要求二房留下孝順賈母,並且不同意分家,賈政自然不會反對,但要賈政自己下場為了分家撕逼,可以說賈政是完全做不到的。
想也知道賈政這麼愛麵子的人,叔叔還住在侄子家用侄子的錢,要是賈母王夫人撕出來的結果,同僚們說起來他還能說實在是家中老母不願見子孫分離,自己住在侄子家裡也是迫不得已。要是他自己撕出來的結果,人家說起來他怕是連去工部的臉麵都沒有了。
王夫人在賈璉說完之後便看向賈政,希望賈政能夠反對分家,可賈政正如賈璉預料的那般,漲紅了臉也說不出不願意分家的話,王夫人看了賈政好一會兒,見賈政不願意說話,不由失望的將目光投向賈母。
賈母心中知道自己二兒子的為難之處,這事賈政不能開口,一開口就變成了在侄子家蹭吃蹭喝的憊懶人,這話啊,隻有自己來說!
“老婆子還沒死你們就想著分家,這是咒老婆子我早死啊!我告訴你們,有老婆子我在這一天,這家就不能分!”賈母說的斬金截鐵。
“老太太,這璉兒家的說分家也是好意。”蒙爸看到老太太一發怒,賈璉和王熙鳳好像準備慫了啊?這樣可不妙,連忙在一旁道:“您也知道這國庫的銀子我還了三十萬兩,目前賬上就隻剩下不到五萬兩了,這些年我們府裡多了不少人口,都要開銷,年年二弟妹都說家裡入不敷出,現在分家二弟一家還能分些產業和幾萬兩,過幾年怕是賬上都拿不出銀子給二弟分啦。”
“老太太,我們老爺說的是啊,您也知道我們現在坐吃山空,等過幾年怕是賬麵上一分錢都沒有了,隻能寅吃卯糧了。”賈璉一聽,連忙附和著蒙爸道。
蒙爸和賈璉這純屬睜眼說瞎話,王夫人管賬之所以入不敷出,無非是將公裡的東西往自己私房裡搗騰,這兩年元春在宮裡需要的銀子多,王夫人搗騰的也多了,賬麵上自然不好看。這原因雖然大家都知道,但也沒人敢說出來啊,所以蒙爸這麼一說,大家也沒有可以反駁的地方。
王熙鳳聞言更是眼中一亮,心想要是給自己幾年管家時間,到時候讓二房拿不到什麼錢出去,不是更好嗎?這麼想著,王熙鳳反而更生退意。
蒙媽看自己旁邊的王熙鳳不說話,不由疑惑的看著她,王熙鳳看到蒙媽疑惑的視線,想到邢夫人這個婆婆剛剛還提醒自己,便把自己的打算說了。
聽完王熙鳳的打算,蒙媽隻覺得數學不好真是要命啊:“你就沒想過二房這幾年的花用遠遠不止幾萬兩銀子嗎?你二叔養了那麼多清客、姨娘,寶玉嬌寵著長大,賈珠還要繼續進學交際送禮,一年就上萬兩了吧?更彆說元春在宮裡隔三差五來要銀子用,一年一萬兩都打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