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絕塵,顧卿煙和胥少霖快到青蘿寺的時候,先行的人已經到了好一會兒,正準備前往齋堂。
空境大師與寒老夫人走在前頭,二人說著些家常閒談,到了齋堂,空境大師說道:“山寺素齋,若有不周還望各位施主見諒。”
寒老夫人道:“本已多有叨擾,大師不必客氣。”說完眾人皆點頭謝禮,方才坐下。
蘇探雪悄聲問寒岩:“岩哥哥,咱們不用等卿煙嗎?”
寒岩輕聲回答:“不用,顧卿煙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估計也是下午的事了。”
此時的顧卿煙和胥少霖正好來到青蘿寺下的小鎮,在小館裡點了兩個菜,隨意吃點。
顧卿煙把裕王和她說的大致和胥少霖說了一遍,隱去了她和裕王的交換條件,胥少霖聽罷,琢磨這事,隨即說道:“看樣子,那張邀請帖我是必須回複了。”
顧卿煙笑笑,拿出她那會兒出門時北溟遞給她的那張抄好了名冊的紙:“那這些人得讓雨花樓忙一陣了。”
胥少霖點頭,說:“和老三說吧,年前能挖幾個挖幾個,你也好儘快處理,過了年就該往碧落宮去了。”
碧落宮邀請的時間是在明年的春天,所以他們過了年就要出發了。顧卿煙收了紙,和胥少霖一起吃完飯便往青蘿寺去。
到了寺院門口,胥少霖下馬,與顧卿煙說道:“我就不進去了。”
顧卿煙嗯了一聲,胥少霖此番要去看彆的生意,在這方麵顧卿煙幫不上什麼忙就從來不摻和,隻是問:“大哥,咱們現在的每樁生意都與那沒有關係吧。”
胥少霖回:“無關。”
簡短的兩個字讓顧卿煙心下安定了幾分,隨口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就進了青蘿寺。
胥少霖目送顧卿煙進去,心裡則是想到: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也罷,既然躲不了也不能躲,那就麵對吧。浮荼與桃花澗,這世間總得有一個要先走。而至於其他的,不過是他們對抗中的調和劑罷了。
從齋堂出來幾人就看見了顧卿煙被一小沙彌引著過來,見到大家顧卿煙謝過沙彌走向眾人:“奶奶,探雪,二哥、三哥。”
寒陰氏關心的問顧卿煙吃了嗎,顧卿煙說與胥少霖在小鎮上吃了過來的,寒陰氏和顧卿煙簡單說了幾句話,就先回了廂房,送走了寒陰氏,幾個小輩就找了地方坐下,顧卿煙倒也不避諱,喚出北溟將那頁紙給了百裡墨,說:“三哥,靠你了。”
百裡墨接過紙,看了看,說了句明白了,就把紙給了西決,西決收下後在百裡墨耳邊似乎說了什麼,百裡墨點了點頭讓西決和北溟一同退下,查該查的去了。
隨後百裡墨對寒岩說:“司徒浩陽也在這。”
聽到這個名字,寒岩倒是沒什麼驚訝,隻是蘇探雪聽到後內心有些小小的波動,不禁在想那個人為什麼會在,是偶然還是他的刻意?
顧卿煙給寒岩遞了個眼神,轉而對蘇探雪說:“我以前知道青蘿寺有一杏林,可好看了,帶你去看看吧。”說完也不管蘇探雪有沒有興趣,拉起她就走。
兩人走遠,寒岩才開口:“他是跟著來的?”
百裡墨回:“不是,一日前他就已經到了。”
“他要接近探雪做什麼?”寒岩是和司徒浩陽打過照麵,但他對於浮荼的認知必然沒有桃花澗那麼深,宗越便和他說起主母蠱的事:“如今從種種跡象來看,蘇姑娘是他選中的宿主。”
寒岩不禁握了握拳,蘇探雪身無武功,心思又單純,他們無法保證十二時辰都在她身邊。
宗越道:“不過暫時有卿煙在她身邊,司徒浩陽沒那麼容易得手。”
話雖如此,可宗越也不能保證事實是怎樣的。
“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百裡墨說起心中疑慮,司徒浩陽的手段和顧卿煙其實彼此彼此,隻不過司徒浩陽的蠱蟲能控製人而顧卿煙不管怎麼出神入化終究沒法控製人,她,隻能殺人,所以這樣的人一般不會放慢自己的節奏,遲則生變,“憑司徒浩陽的蠱術,機會不是沒有,隻是他都不用,他在等什麼?”
“等這個人變成一個能心甘情願被他操控的宿主。”寒岩說出了他的想法,三人相視一眼,如果真是如此,那誰能知道後續事情又會發展成什麼樣呢。
可也是這一點真就被寒岩說中了。趙啟悅身為司徒浩陽的副手,也曾問過司徒浩陽,那時,司徒浩陽的回答是:“如果蠱蟲隻殺人,多沒意思,我要的,是看見蠱蟲能控製人,而最初的這個宿主,勢必心甘情願,才能有最好的效果。”
如是,他開始攻心,對那個從未涉世的女孩。
金黃的葉鋪開一條小路,陽光斑駁透過樹葉撒向行走在小路上的兩個女孩,顧卿煙邊走邊閉著眼,緩緩的呼吸,享受著山間悠悠的風,聽著樹葉颯颯作響,蘇探雪看著顧卿煙放鬆的模樣,也不知不覺跟著覺得輕鬆,卻又一隻手拉著顧卿煙的衣袖,怕顧卿煙跌倒或者撞到哪,顧卿煙拍了拍她的手說:“前幾日在山莊,我那師父是不是教過你輕功,要試試嗎?”
千花羽那幾日說著要檢查顧卿煙功課,顧卿煙隻好拉上蘇探雪,讓她師父轉移個目標,因此蘇探雪跟著千花羽倒是學了點,可輕功這事畢竟不是一天兩天就會的,所以現在的蘇探雪其實和以前也沒什麼兩樣,搖搖頭拒絕了。
顧卿煙倒是不強求,尋了個地方,突然攬起蘇探雪的腰,一躍到樹上,二人就這樣坐在樹乾上了,蘇探雪回神,不敢放開顧卿煙,顧卿煙打趣道:“放心,這是榕樹,一般不容易掉下去的。”
她小時候可沒少爬過,那會兒練功偷懶,榕樹就是她藏身躲懶的地方。
待蘇探雪定了定心神,看向四周,發現平視這一片杏林也格外的好看,再看顧卿煙,慵懶地倚著樹乾,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