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鬨心的葉瑾梁,白衣少年回了前廳,剛進前廳南宮逸已不是剛才那副模樣,“唰”的一聲揭了臉上那張皮,往桌上一扔,說道:“累死我了,下回,還是你自己來。”
原先的白衣少年一變臉,恢複了本來的模樣,這才是真正的南宮逸,方才扮做他樣子的,是他的表兄南宮淵。
南宮逸坐回案幾後麵,把那插蘭花的瓶子拿了過來,一副嫌棄的表情重新擺弄。
南宮淵靜靜看他,心想自己插的花有那麼不好看麼?那方才也不見付衝和葉瑾梁有什麼表情,他假裝的應該很好。
“你是扮得還不錯。”南宮逸對於南宮淵的心理掌握的很好。
“那你有什麼看法?”南宮淵問。
此刻,案幾的香爐飄起一陣青煙,南宮逸手腕於青煙中翻轉,輕聲說道:“這兩虎相爭,必是一死一傷,下注哪邊都有風險,不過是看誰的風險小。”
說著看了看南宮淵,如果就南宮淵來說,他不希望南宮家摻和進去,可南宮逸有他的考慮,他相信南宮逸能權衡好,故此隻在一旁幫他幫襯著。
“如果是中立呢?”南宮淵問。
“有得選嗎?”如今付衝和葉瑾梁都來到了門前,他想兩不沾,已是不可能的。
正說著,南宮淵似乎想到什麼,說:“先前是否不曾與桃花澗有過什麼?”
“不曾。”南宮逸說。
這也是他考慮的點,以前不曾,可若這回他應了付衝,就不知是好是壞了。
“你偏向桃花澗?”南宮逸問,從剛才的態度以及現在南宮淵話裡話外,幾乎都是桃花澗。
南宮淵笑笑,他說:“是,原因,你應該知道。”
南宮逸是知道,且不說桃花澗背後還有朝廷,就單論方才的態度來說,葉瑾梁的態度他也不喜歡。
隻是如今,付衝句句試探他,告訴他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事才是真正的實在,也沒表露出桃花澗的需求,所以他也不是很有把握。
“總有利與弊,浮荼儼然已把南宮家當做一個利用,就看你想不想被利用了。”南宮淵把話簡單明了的說。
“罷了,明天讓二人都錯開時間再來一趟吧。”南宮逸心中的決定已漸漸成型,想明天再一試。
南宮淵點了點頭,這是個賭局,他希望他的下注就算不贏也不賠。
付衝離開南宮後並沒有回到客棧。見葉瑾梁進了屋,本想偷聽點什麼,但考慮到南宮逸內功深厚,聽覺感覺都極強,深怕漏了餡兒,便作罷。轉而去了城中,想著再打聽打聽關於南宮的事,沒準再見麵的時候能碰上些用途。
走了幾處,也不過都是桃花澗早已得到的消息,便就此作罷了。回了客棧心中就在暗自琢磨,直到傍晚時分,南宮家奴來傳話,說是明日辰時,邀付衝一見,付衝應了聲,那家奴便離去了。
付衝心想:此事雖不敢說十拿九穩,六七成的把握他還是有的。
第二日早起,付衝從包裹中拿出百裡墨讓他帶過來的最後一樣東西,揣在懷裡往南宮去了。
同樣是被一個少年領進了前廳,南宮逸坐在正前方,示意付衝也坐下:“付掌事昨日睡的可好?”
“多謝少主記掛。”付衝回。
“平陽城比雲墨城冷了許多,付掌事習慣就好。”南宮逸道,“今日便不再兜圈子了。付掌事也隻昨日永安侯世子來過,將他所想所需與我說的明明白白。”
付衝笑笑,昨天繞彎子打哈哈,說得他也累,於是說道:“南宮少主也知無論是雨花樓還是桃花澗,我們都隻習慣雲墨城那片天,此番前來,也隻是想與南宮交好,若有一日路過此處,打個招呼也是好的。”
“如此簡單?”南宮逸說道。如果就單是付衝所說,那桃花澗不過就是打個招呼讓他不要乾預未來的事。
“三爺知道對南宮少主而言看似簡單的事或許往往更不容易做到,故而也沒彆的打算。隻讓屬下一來轉達給南宮少主,雨花樓交易素來都是金錢,偶有人情,隻要互不相礙,見麵總有三分情。二來,三爺有一物要給南宮少主……”
說著付衝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那是雨花樓協助令,付衝將其放在了南宮逸的案幾上,繼而說。
“雖然雨花樓不曾涉足平陽城,但穀主那有幾樁生意在此處,想來多少也曾受過南宮的照顧,因此若有一日南宮少主覺得需要幫忙,協令牌到這幾家店鋪即可。”與令牌一同放過去的,還有一份店鋪的名單。
南宮逸看了看令牌,挑眼看著付衝:“百裡三爺不防著?”
“我家幾位主子若是沒有想好,便不會輕易下決定的。”凡事留後手,桃花澗這幾位可是玩得透透徹徹的。
南宮一派真要敢做出點什麼觸及他們底線的事,他們也沒有心慈手軟的可能。
南宮逸笑笑,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天真了,跟那幾個心思捉摸不透的人玩,他怕麻煩。
付衝一步步儘給南宮逸好處,看上去這所有的一切對南宮一派百無一害,再想想昨天葉瑾梁那總是帶著威脅和不屑的語氣,在後邊一直聽著的南宮淵不得不感歎桃花澗培養出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