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煙免了禮,感覺石屋的溫度比前幾日暖了不少,想來是為了早日取毒,做好了準備“怎麼樣了”
老鬼拿過兩個小瓶子,遞給了顧卿煙“主子請看。”
每一個瓶子裡都裝著或多或少的液體,看樣子是取下了,雖然數量不多,但也能養活一陣子她這蠱蟲了。
顧卿煙想著,便從袖中拿出了錦盒,遞給老鬼“如今我將它放在房中養,要用毒蟲毒液什麼的還得折騰,著實費力,想來擱你這會方便些。”
老鬼不疑有他,接過錦盒在顧卿煙的示意下,打開了錦盒,在看見蠱蟲的那一瞬間,老鬼明顯的愣了。
“怎麼了有何不妥”顧卿煙以為怎麼了,湊上前去看,但見那小蟲子活得好好的,不解的看向老鬼。
老鬼語氣驚訝,問顧卿煙“主子這蟲從何處而來”
顧卿煙和北溟相看一眼,說道“從一個小女孩身上得來。那會兒還是蟲卵。”
“主子一直在喂養”老鬼瞧著蠱蟲已經成形,而且錦盒中有血液的味道。
顧卿煙點頭,越看老鬼的神色越不對“你認識這個”
蠱與毒終究還是有差彆,彆說是顧卿煙,就連顧寧,到如今見過的蠱蟲也是屈指可數,養就沒養過了。
誰知老鬼一時沒接話,卻是撲通一聲給顧卿煙跪下了“請主子恕罪”
“說”看著老鬼的神色,顧卿煙忽覺得這其中事情不對。
“這個蠱蟲老奴認得,乃浮荼嫡傳練蠱之法中的血蠱。”老鬼說的這個,顧卿煙知道,“這種蠱蟲會根據養蠱者的養法,最後有不一樣的效果。”
這個就沒有人和顧卿煙提過了,但顧卿煙覺得她有必要知道“接著說。”
通過老鬼的詳細介紹,顧卿煙今日此時才知,這種蠱蟲最初形態就是她所知道的血蠱,能殺人於無形,但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形態,便是心蠱,心蠱通過藥引,先讓人體有專屬於這種蠱蟲的氣味,然後等待時機成熟,養蠱的人便可以下蠱,之後養蠱人就可以通過蠱蟲去控製人心。
“真有這麼神奇”北溟問,顧卿煙也不相信。
老鬼道“蠱之一術素來神秘,當年前朝皇室也是因為在某處嘗得了甜頭,故而學得了此法,然心蠱不好練得,一來得需要尋找最適合控製的人,二來養蠱的人也要花費上更多的心血,且時間長久,所以一般少見。”
老鬼越說越詳細,顧卿煙聽得頭皮發麻,自然聯想到了蘇探雪身上莫名出現的那股味道,問老鬼“我問你,你說的引子是什麼”
老鬼道“這個不好界定,有的在吃食中,有的也可以在味道裡,而且每一種引子的味道都不同。”
這下顧卿煙心中猜想已經有了七八分了“那我手上的這個呢現在是什麼”
“隻能是血蠱。”老鬼如實的說道。
“你有辦法讓它發揮最大的作用對嗎”顧卿煙以前從未過問過老鬼的身世,自她有記憶起,老鬼就在這石屋之中。
顧卿煙已經問到此,老鬼也已經說到此處,也沒什麼再可以隱瞞的“如果主子信任,老奴願意代主子養這蠱蟲,雖已不能是心蠱,但一定讓它為主子儘最大的力。”
“信任你究竟是什麼人”顧卿煙問。
老鬼如實說道“老奴本是浮荼中人,原本就一直為他們養蠱蟲。”
顧卿煙一驚,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北溟和冬青冬鑫已經側身站在了顧卿煙身前半步。
“幾位放心,老奴一直皆無加害之心。那年浮荼蠱蟲鬨宮中一事之後,我被顧二爺擒獲,關押起來讓我研究解蠱之法。”
那場禍端由老鬼而起,最終也不是因他的法子而解決,老鬼那是年輕氣盛,遲遲不願歸順,故而也一直沒給出解蠱之法,直到後來,蠱蟲反噬了浮荼自身,顧寧帶著老鬼看到了浮荼因蠱蟲大傷元氣的那一幕,死的死,活著的不得不逃離帝都、老鬼想要施救,卻被顧寧攔下,他們要他也經曆一場無能為力。
自那之後,老鬼被顧寧帶回了石門,關在了石屋,不打、不審、不言語,就這麼耗著,時間長了,老鬼反倒看明白了什麼,開始自請做些事情,竟然在石門莫名的安分下來,後來顧卿煙來了,老鬼想起了自己比顧卿煙大個一歲不到的孩子,對待顧卿煙竟然也是柔和幾分,但凡顧卿煙的要求是有求必應。
一開始顧寧他們也防著老鬼,後來著實見老鬼沒什麼威脅,這才放了心。
“老奴武功皆被顧二爺廢除,能用的也隻有這些瓶瓶罐罐、壇子裡、盒子裡的毒,但主子在這,比我更知道這些,,你們又常年護在身邊,我又怎麼可能有機會下得去手。”
老鬼一句話,倒讓顧卿煙想起了有一次她過來拿東西,老鬼點了一縷清香,當即顧卿煙就聞出了不對,還對老鬼說了句“自己的石屋自己不知道,有的東西不能亂用,彆傷了自己身體。”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麼些年,老鬼看見顧卿煙對待身邊的人皆是這樣一條準則,慢慢的,心也隨著時間,發生了轉變。
“為何之前不提”顧卿煙緩了緩神,語氣平和了些。
老鬼搖搖頭“不敢提、羞於提。”
“那為何我爹他們也不曾告訴我”
“或許是忘了吧。”老鬼道。
顧卿煙歎了一聲,屋裡待太久,悶得慌,也不知道再說什麼了,道“先起來吧。錦盒我留下了。”
說完顧卿煙出了屋,一時半會兒對於今天這事她要消化一下,千防萬防,怎料這十多年石門一直有個浮荼的人在,這麼想來都覺得試煉的事可笑。
“主子,那蠱蟲真要放那”北溟問。
顧卿煙道“先放著吧,他若真有異心,我反倒要那東西也沒用了。”
頓了頓,顧卿煙揉了揉腦袋,這後背還沒好利索呢,就碰上這頭疼的事“派人去趟我爹那證實一下老鬼的話。算了,北溟,還是你親自去一趟吧。”
“是。”北溟領了命。
顧卿煙搖搖頭,這事就先這樣吧,轉頭問冬青“那兩人呢”
冬青知道顧卿煙指的是不歸城剩下的那兩,於是說道“在刑房押著。”
“問出什麼來了嗎”
冬青道“一個這兩天陸陸續續張口了,另一個”
要不說不歸城出來的都是死士,即使口中沒了毒藥沒法自儘,但也沒鬆口,任由暗衛們使勁兒,熬了兩天,北溟下令停一天給他們養傷,好生招待一天,然後繼續,軟硬兼施這麼下來,有一人熬不住開始鬆口了,隻是另一個人還在堅持。
顧卿煙倒是不著急“無妨,慢慢套,有時間陪他們玩。”
人最薄弱的是什麼,不是一刀給個痛快,而是慢慢消磨那份意誌,就像老鬼,石屋生活就一個人和一堆瓶瓶罐罐作伴,早已沒了所謂開心和憂愁,也沒了對生活彆的訴求,想死,在石門沒那麼容易,頭還沒撞牆上,就有暗衛攔住,毒藥就算服下,也能給你再從閻王手裡弄回來。
剩下的,也就隻剩著熬過餘生光陰了。要不是顧卿煙後來總是來這裡找毒素,老鬼的生活就真的再沒了旁人了。
或許就是這樣顧卿煙的不經意闖入,才讓老鬼成了現在的樣子。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