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怎麼就能想到先叫北溟呢?”寒岩氣憤的還有這點,無論何時,他都不是第一個在顧卿煙身邊的人。
每次有什麼事情,顧卿煙身邊總多了個北溟。
“誒呀,北溟要是不在,大哥準治他的罪,這是他的職責。”顧卿煙道。
若真不是這回,她還不知道寒岩絮叨起來,比她二哥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回頭想想也是,他和寒岩相處的這幾回,不是被罰受傷,就是差點被人下藥,也是有緣分。
外麵寒岩還在說著什麼,顧卿煙全單沒有聽見,眼珠子一轉,想了一法子,突然“啊”了一聲。
嚇到了一旁默默在澆水的素心,趕緊放下舀水的瓢看看自己主子怎麼了,卻見顧卿煙賊兮兮的笑著,還沒說什麼,就見寒岩顧不得所謂禮儀,衝了進來。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是不是還是中毒了?”
一次性三個問題,顧卿煙真的沒憋住笑,一下子哈哈,笑了出來。
素心寒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白這是被顧卿煙逗了,素心借故假裝生氣,撂下瓢出去了。寒岩冷聲問她:“好玩嗎?”
顧卿煙嘻嘻一笑,趴在池邊,拍了拍旁邊:“你坐這。”
寒岩看著顧卿煙從水裡露出的胳膊,一時眼神不知該放哪裡,顧卿煙讓他坐在池邊,更是沒有反應。
“那你出去,我自己呆著。”顧卿煙心想,江湖中人,哪那麼多規規矩矩,彆彆扭扭,自己都不在意,寒岩還怕什麼。
寒岩看著她,忽然想起白天提起明日啟程時顧卿煙的表情,心中一軟,蹲下身來,一手勾起顧卿煙的下巴:“顧卿煙,你可真是招惹到我了。”
“那會怎樣呢?”顧卿煙好像從小不曾怕什麼,怕火都是後來的事。
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含著笑意看著寒岩,幾分勾人的模樣,讓寒岩勾著她下巴的手微微使了力道。
“你呀。”這兩個字寒岩說的寵溺,在池子邊坐下,摸了摸顧卿煙的臉。
顧卿煙也不知道是因為溫泉水的溫度還是麵前人的舉動,忽然覺得臉頰發燙,不自然的轉身背對著寒岩,從水裡拿出自己的長發。
“幫我梳頭發吧。”
“你可知男女之間梳頭這種事是什麼樣的人能做得?”
“你要這樣,那我可就沒什麼話說了,小時候我還幫大哥他們攏過束發呢。”
“行,你說什麼都在理。”雖然寒岩嘴上說著委婉的話,手上的動作卻是自然的拿過梳子,輕輕的幫顧卿煙梳著頭發。
他知道顧卿煙愛惜自己的頭發,平日裡能動她頭發的出了母親就是素心了,如今多了一個他,寒岩是歡喜的。
顧卿煙也想起了白日裡他們提起回程的話,問寒岩:“明日何時走?”
“晚些時候吧,顧卿煙,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才每次都來這麼一出?”寒岩打趣道。
顧卿煙拍了拍水麵,濺起水花,往後打在寒岩身上:“你才舍不得呢!”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我同你大哥說了,等正月十五你們要沒什麼事,就來斜陽城過燈節。”這是剛才他們坐一起聊天定下的約定。
“上回你二哥還說好久都沒見到斜陽城的夕陽了呢。”
顧卿煙聽罷笑了笑:“二哥小時候就愛看夕陽,像個小老頭子,望著夕陽總說些聽不懂的話。”
“那你呢,愛看夜景。”寒岩說道,“有時候想想你們幾個也正是夠怪的,做大哥的帶著老三心如止水,你二哥和你看得風景都是蕭條落敗之感。”
顧卿煙道:“我以前也不明白,可是長大後,似乎就看懂了些。大哥和三哥內心遠比我們看到的表麵強大,泰山壓頂而波瀾不驚才能安定人心和準確判斷後續。二哥看透生死所以對於夕陽也就不會覺得那是某一天的結束。”
“那你呢?”
“我?我不知道。”顧卿煙說話的聲音很輕,像是自己也在思考。
寒岩依舊輕輕梳著顧卿煙的頭發,視線落在她的背上,第一次看見那一條條的傷痕,像是小蚯蚓一樣趴在顧卿煙的背上。
除了這次的新的傷疤,還有些許變淡了的舊傷,顧卿煙的手在撥水玩,手肘處的傷痕也讓寒岩看了明白。
感覺到寒岩的目光注視,顧卿煙轉過身來,三千青絲從寒岩指縫間溜走,顧卿煙看見了寒岩眼裡的心疼。
寒岩道:“這些都是訓練時候的傷?”
顧卿煙搖搖頭:“有的也是做任務的時候留下的。二哥已經儘力讓這些疤痕看著不那麼害怕了。”
“保護好自己,顧卿煙。”寒岩知道,自己無法攔著顧卿煙告訴她不要再做這樣的事,能給的囑托就是讓她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