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三樓,那屋子傳出來的爭吵聲就已經聽得清楚,大致是付衝已經表示既然雨花樓無法滿足幾位客人的需求,退了他們的後麵的房錢,讓他們另尋他處去。
隻是那幾人依依不饒,似乎是賴定在此,百裡墨問身後的小二“可知底細了”
小二道“回三爺,是朧西來的商人,過來做茶葉生意,其他沒有底子。”
百裡墨點了點頭,往那雅間過去,顧卿煙也跟在其後,想去瞧瞧到底什麼情況。
“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讓幾位如此憤怒”百裡墨皮笑肉不笑的客氣著。
付衝聞聲往門口看,見百裡墨背著手往裡頭走,後麵的小二朝付衝點了點頭,然後退下了,顧卿煙也側身進門,先在一個角落,默默看著這屋裡的一切。
付衝往前迎了兩步“三爺。”
百裡墨這頭還沒說話,屋裡便出來一人,這人穿著錦緞衣裳,手上戴著個大玉扳指,身材哪都還算勻稱,就是那大肚子,顧卿煙感覺走路都在晃悠。
“你就是這兒的老板”
“正是。”百裡墨拱手,輕微點頭。
“來的正好,你們這管事的做不了主,我便問問你。”
“不知閣下尊姓大名”百裡墨且不管他要問什麼,先問個名字也好稱呼。
“蔣正。”
“那這位蔣老板有什麼要問的”百裡墨說著,自己尋了個地方坐下。
顧卿煙跟著也到百裡墨身後,隻是倚著後邊的柱子,沒有坐下。
眼神落在月姑娘身上,總覺得她哪裡不太對勁。
簾後坐著的月姑娘,聽聞百裡墨來了的那一瞬間,眼神中有些許的期待,就像看見了救星,可等他們走進,那眼神,又暗自神傷。
這便引起了顧卿煙的注意。
那蔣正見百裡墨自顧地坐下,似乎覺得自己很沒麵子
沒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反而來到百裡墨麵前,杵著桌子就說:“我們一行人覺得月姑娘的琴聲好,想點她,又不是不給錢,為什麼要攔”
說完還不忘拍一下桌子,以表示氣憤,那桌上的茶杯沒水,被這一掌一震,在桌麵打圈作響。
百裡墨聽著煩人,手掌按於桌麵,在他接觸桌麵那一瞬間,杯子,停下了。
周圍頓時安靜,隻聽見百裡墨低沉的嗓音問“不知蔣老板已經點過月姑娘幾次”
付衝在一邊回答“回三爺,這次已經是第三次。”
話音剛落,付衝左膝蓋一疼,霎時單膝跪下,耳邊是百裡墨質問“既是第三次,為何她在這裡”
言下之意月姑娘第三次本就不該出現,為什麼現在人在這裡。
這是付衝也知自己疏忽,他當時也沒想到這些人竟能直接上姑娘們房間去把人扛來這,事發的突然,付衝知道後就是現在這局麵了。
“不知三爺這是什麼意思”蔣正問,他一直聽付衝稱這個年輕男子為三爺,自己想著這麼叫也沒錯。
百裡墨轉臉換了笑臉,說道“蔣老板有所不知,我雨花樓的姑娘們為了能讓客人們保持新鮮感,素來隻為同一批客人表演兩次。”
顧卿煙在後頭聽著,暗暗點頭,這桃花澗,胥少霖在生意場上一樣東西正反兩麵想怎麼說怎麼說。
百裡墨在這雨花樓,是非黑白就全由他這張嘴,在這點上,顧卿煙就算是在修煉個百八十年,也不見得有兩人的一半。
“如果我們非要第三次呢”
“不知是看上月姑娘什麼了嗎”
兩個一來一回的問句,在場的人不難聽出這其中的對抗來。
百裡墨該客氣的也客氣夠了,不該客氣的是否需要客氣,他還有點時間可以再想想。
“我們都覺得月姑娘琴藝不錯。”
“是嗎,蔣老板有眼光,月姑娘確實是我雨花樓琴藝絕佳之人,不過蔣老板若是喜歡,我這到還有個人可以推薦。”
百裡墨說著,本是要往後示意付衝去帶人,付衝領會意思,剛要退下,就見那蔣正不識趣的上前。
他以為百裡墨說的人,是身後的顧卿煙,順著百裡墨的動作看過去,見顧卿煙依靠著柱子,雙手環抱。
那氣質像是高傲的靈鳥,帶著半邊麵具,不覺得奇怪,反而有幾分神秘之感,也不知被什麼驅使,蔣正眼神一變,就朝著顧卿煙而去。
顧卿煙一見這動作,心想,這人果然不知好歹,百裡墨已然給了他們台階下,卻反而讓人誤會了,既然要來招惹她,顧卿煙又豈能讓他如願。
“我看這個姑娘就很不錯,不知會什麼,啊”
蔣正前麵說話都還好好的,一邊說話,一邊就想抬手去挑顧卿煙的下巴,可手剛伸出去,就聽見他一聲大喊。
百裡墨方才見他的動作,沒製止,就是想讓他嘗嘗什麼叫做不識好歹的下場。
此時的顧卿煙拉了拉衣袖,遮住半隻手,隻有指尖還露在外麵,方才從手裡發出的銀針,此時已經紮在蔣正的虎口上。
握著虎口,蔣正痛的直甩手,身邊同伴也都趕忙上前查看,還沒質問,百裡墨開口了“我身後這位姑娘會的,很明顯,蔣老板招架不住。”
這邊說完,百裡墨對顧卿煙道“帶月影下去。”這月姑娘全稱喚做月影。
“是,三哥。”顧卿煙特意加重了對百裡墨的稱呼。
讓眼前的人明白了剛才的口舌之快,究竟是犯了何人。走到月影身邊,顧卿煙攙起她,卻感覺到了她倒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