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素心這麼一說,北溟也四下查看,方才他是收了幾個盅,都一一擺在這個架子上了,素心之所以記得,是因為她見過那盅。
裝蠱蟲的盅是一個黝黑的上麵有竹葉圖樣,因與其他幾個都不同,所以素心記得很清楚。
“你們在找什麼?”這時候顧卿煙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北溟上前道:“主子,蠱蟲不見了。”
顧卿煙原本來眯著眼沒全睡醒,這句話直接趕跑了她所有的瞌睡蟲:“什麼!”
“還請主子降罪。”北溟和素心雙雙跪下,要是丟失毒藥那還不用這麼驚慌,畢竟顧清雅有十足把握,但是丟失的是蠱蟲,這就不是小事了。
顧卿煙倒是沒有氣急敗壞,隻是先示意兩人起來:“昨夜到今天有什麼人進過院裡嗎?”
顧卿煙一邊問一邊回想著,前幾日自己日日在西廂房,應該不會有沒長眼趁那個時間來偷東西,她離開的時間也隻有昨夜,所以她把時間鎖定在這個範圍內。
“主子,找到這個。”北溟在一個犄角旮旯找到了打開翻倒在地的盅。
顧卿煙聞聲過去,在那四周觀察,發現牆角這個不起眼的地方有一條縫隙,不像是人為,倒像是隨著年月房子留下的痕跡。
顧卿煙心想,這東西不會順著縫隙爬了出去吧?從北溟手中接過一個可以試探的針,往縫隙裡一挑,沒有戳到任何東西,但是針拔出來的時候卻讓顧卿煙發現了異樣。
湊近針聞了聞,顧卿煙道:“應該是爬出去了。”
針上有細微的味道和盅裡的一樣,證明蠱蟲經過了那條縫隙。
“要不要先告訴穀主?”北溟問,就怕蠱蟲作亂,反而害了其他人。
顧卿煙搖搖頭:“先不用,一會兒素心回來,你兩將昨夜到今日院中來來去去的人都詢問一番,看看有什麼情況。蠱蟲不會自發害人,須得有人控製才可,況且蠱蟲認主。”
“是。”北溟點頭。
顧卿煙暫且打算此事先在自己院內解決,更何況明日胥少霖說的那位會蠱術的人來了,顧卿煙有的是機會讓他幫忙。
交代完事情,顧卿煙讓北溟找人先把那條縫隙加固,又在那道牆外灑了些藥,便自己又呆在西廂房了。
這一夜,顧卿煙無眠,北溟和素心也在正堂盤問著院中的人。末了二人相看一眼,同時歎氣。
看著門前低頭不語的二人,顧卿煙便也知道沒什麼結果,搖搖頭,隻道是無所謂,她也說不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情,隻是直覺認為,這件事情並不會翻出什麼大浪來。
重新梳洗了一番,素心問顧卿煙打算戴麵具還是描花鈿,顧卿煙看著銅鏡中自己的模樣,輕輕歎了口氣。
她不喜歡藥膏在臉上黏糊糊的感覺,所以抹藥頻率完全看自己那天想沒想起來有這麼一回事,一開始素心還常勸她,後來實在是見勸不動了,也隻能不強人所難。
顧卿煙自己也知道,那些藥膏多半也隻是個心理安慰,當年的疤痕留的太深,沒有傷及臉部主要筋脈已是萬幸。她配合過治療,所以也才有如今這般隻是留了疤痕印子而不是潰爛全臉的狀態。
“今日還有人要見,麵具吧。”顧卿煙道。
素心將準備好的麵具給顧卿煙戴上,便聽外麵有人來報,穀主請四姑娘過去。顧卿煙起身,朝著素心點點頭,素心便跟著一起去了。
棲梧院因為來了客人,一早就格外的熱鬨,顧卿煙暗自想著這人與胥少霖之間的關係,畢竟一般情況下來了客人或者是外人,胥少霖都會在聚賢閣正廳安排接待,除此之外交情不錯的,不見外的才會在棲梧院正堂接待。
此人能出現在棲梧院,那隻能證明他和胥少霖是有些不錯的交情的。
“穀主,四姑娘到了。”冬青門外通稟。
胥少霖聽罷便讓人進來。
顧卿煙走進正堂,胥少霖還是一如既往地坐在最顯眼的地方,堂下左側邊的桌上橫放著一把大刀,顧卿煙餘光瞥見,想著那長度和材質,隻怕是分量不輕。
桌子旁邊坐著一個人,顧卿煙先看見的是他的側影,目測年紀不小,周身有一種被蹉跎過的滄桑感頭發有少許的毛躁,穿著是幾層麻衣,看著有些不修邊幅。
走到正中位置,顧卿煙微微頷首:“大哥。”
胥少霖回以她點頭,然後手往左側方向一抬,那人起身,由胥少霖介紹道:“這便是我與你說的人,秦成峰。”
“見過四姑娘。”秦成峰也順勢向顧卿煙拱手施禮。
顧卿煙回禮,總覺得這個名字似乎有點印象,於是問:“我們,見過?”
“四姑娘應該沒見過在下,不過在下見過四姑娘。”
“噢,那應該是我聽過你的名字,你是,刀客?”顧卿煙的眼神看向桌上那把看著就很有份量的刀。
秦成峰點點頭:“正是。”
“你們都先坐,坐下來再說。”胥少霖看著兩人是站著說話的,便知顧卿煙對於此人還有極高的防備,隻是沒有很明確的表現出來。
顧卿煙乖巧的坐下,對於胥少霖的話顧卿煙基本沒有反抗過。秦成峰也很客氣的坐下,接受著顧卿煙肆無忌憚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