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墨那邊也從北溟口中知曉了截殺事件的細節,囑咐他:“你家主子八成能猜出個大概,但依然會讓你再描述一遍,你如實說即可,但也彆含太多其他情緒。”
寒岩應該是能把顧卿煙安撫下來的,彆回頭北溟一說,又讓顧卿煙急火攻心一次,這一連要吐幾次血,可是會大損身體。
北溟自然也知道,隻道是讓百裡墨放心,不久後便有人過來傳話,說四姑娘已經醒了,和寒少莊主說了會兒話,這會兒讓北溟過去呢。
百裡墨點點頭,看了看雲大夫,示意她一同過去。
眾人進屋,此時的顧卿煙已經恢複了正常的情緒,隻是眼圈的餘紅還未完全消散,寒岩聽聞門外腳步聲,本想幫顧卿煙戴上麵具,但還未來得及,眾人便進屋了。
顧卿煙往寒岩身後一挪,寒岩便也順勢用半邊身子擋住顧卿煙的一邊,還順手替她梳捋了一邊散落的頭發,簡單遮住半邊臉頰。
待見了眾人已在屋內,寒岩朝百裡墨點了點頭,以示沒有問題。
雲大夫之前未曾見過顧卿煙帶有傷痕的臉,但也曾聽說,見這光景自然心中有幾分做事方法,還是照舊的替顧卿煙先診了脈:“四姑娘脈象因情緒波動而有些與之前不一樣的,這也不打緊,一會兒在下為四姑娘施針,舒緩心中氣鬱便可。”
顧卿煙聲音略啞:“有勞了。”
然後眼神看向北溟,深吸了一口氣,問他:“可是你我猜想那樣?”
北溟點點頭,心中多少有些自責與內疚:“屬下已查實,正是不歸城的人,按照清點完後的數量,預計是他們將周圍幾城的人都集合了。”
顧卿煙冷笑:“嗬,我還真是要感謝他們如此高看我們了。”
百裡墨看見顧卿煙說話抬眼的瞬間,眼神中的恨,寒岩怕顧卿煙再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一直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手輕撫在顧卿煙背後。
而之後,北溟把這一事件死傷人數和雙方情況一一說與顧卿煙聽,每每提到冬生、冬煒、冬允和扶風語氣中難免不帶上愧疚,他已經儘量克製了。
顧卿煙明白這種感受:“我若早些想到這些,也不會掉以輕心。”
這事情若真要歸根究底來說,到底還是她漏想了一環,原本浮荼與不歸城本就存在合作關係,試煉那次,顧卿煙果斷給了雙方一個下馬威。
雖然能讓不歸城在短時間內不打桃花澗的主意,也讓他們彼此之間多了份嫌隙,但顧卿煙終究忘了算不歸城也會事後報複這一事,況且安菁即便有時候做事衝動,但她周旋遊說的本事也不小,不然司徒浩陽也不會把與雙影樓、不歸城這些外線合作商談的事交給安菁。
然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也確實是兩敗俱傷,但就顧卿煙一貫風格,這件事總歸得要有個你死我活的結果。
也就是說,既然如今顧卿煙這領頭的還活著,那麼,就必然是要對方死無葬身之地了。
尚不需要顧卿煙說什麼,北溟抬眼和顧卿煙對視的瞬間,便已經明白,抱劍拱手,一行禮,等著顧卿煙做出決定。
百裡墨是看著顧卿煙的長大的,她一個眼神的變換,他看得明明白白,一開始的悲憤,到後來的懷恨,北溟說話間的愧疚還有,他兩對視後忽然清明卻淩厲的眼神,百裡墨便知道了,斜眼看了看西決,朝他點點頭。
西決便也同北溟一樣,抱劍拱手,行禮等候顧卿煙的命令。
寒岩看著顧卿煙,在場的所有人,隻怕隻有他知道顧卿煙這看似已經冷靜的情緒實則還是未能平複,因為他握著的手依舊抓他緊緊的,靠近他的這具身軀,還是會在某些時候不自覺的發抖,但顧卿煙依舊麵上隱忍著...
“你確定嗎?”寒岩的眼神像是在問顧卿煙。
隻見顧卿煙點點頭,在看向他的瞬間,眼神恢複了些柔和,手也放鬆了一些。
雲大夫隻覺得這群人還真是神奇,有時候他們誰都不說話卻已經覺得他們之間達成了某件事情的共識,再看看顧卿煙,這個女子現在的氣場和她昏迷時候簡直派若兩人,而這其中,無非就是發生了他們一些眼神交流的事情罷了。
雲大夫識趣的沉默的站在一邊,她心中隻有一種想法:虧得自己與他們是友非敵。
雲大夫愣神的這段時間,顧卿煙摸了摸自己的腰間,從一直掛在腰間的一個荷包裡拿出了一塊做工精致,雕著浮雕立體樣式的牌子,往北溟和西決眼前一舉。
言辭間嚴厲且威嚴的說道:“北溟,執朱雀令傳令,即日起五日內,查出不歸城老巢以外所有在外的成員,一個,不留!”
“是,屬下接令。”
“若有不歸城的人在霽城附近出入,讓楓溪親自動手。”
“是。”
“西決。”
“屬下在。”
“拓印朱雀令,傳信不歸城城主,吾到之日,便是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