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煙一人回的清鸞院,素心見了便將提前準備好的熱水倒進了木桶裡,方便顧卿煙進了屋就能沐浴。
“還是你貼心。”
顧卿煙躺進木桶中,水麵上飄著花瓣,若有似無的花香讓她身心放鬆。
素心在一旁給顧卿煙淋著水,幫她洗著長長的頭發。
“主子,你的頭發可真好。”
素心忍不住讚歎。
其實她每一次給顧卿煙梳頭的時候,都這麼覺得的,自己主子的頭發又黑又長又多還不碎,挽著發髻可以繞好幾圈。
不過她特彆喜歡自家主子頭發散下來時候的樣子,看著雖然慵懶,但很有風情。
“大哥他們回來了嗎?”顧卿煙回來的時候覺得院子裡很安靜。
素心搖搖頭:“沒呢,穀主去和管事們吃飯去了,二爺帶著依依姑娘溫書,三爺和寒少莊主都還沒回來。”
“嗯。”顧卿煙輕輕點點頭,要不是她犯懶了,現在她也還在外頭呢。
“對了主子,永安侯府來過人,說是送喜餅過來的。”素心說道。
“還說了什麼?”
素心搖搖頭:“沒了,就說了主子一路舟車勞頓,他們就不來叨擾了。”
顧卿煙微微一笑:“是怕叨擾了,還是覺得我這帝姬入不了他們的法眼。”
他們對於她的忌憚,可能更多的是桃花澗四姑娘。
不過這些顧卿煙都無所謂,有裕王在,她的身份傳不出這個霽城。
泡了一會兒澡,門外傳來依依怯怯的聲音:“素心姐姐,四姑娘回來了嗎?”
顧卿煙給了素心一個眼神示意,素心先出門去看依依,顧卿煙立即起身,穿上了衣服,又披上了外衫。
身形一閃,在軟榻上坐下。
依依跟著素心進來的時候,就見顧卿煙帶著麵紗,臉轉朝一邊,弄著她的濕發。
“說。”
顧卿煙冷冷的說道。
“四,四姑娘。”依依還是害怕顧卿煙,說話依舊結巴。
“師父說,讓四姑娘先彆歇下,一會兒給四姑娘送明日的華服和頭飾過來。”
依依憋著一口氣把話說完,然後把頭都快埋進自己的懷裡了。
顧卿煙看她這幅鵪鶉的模樣,強忍著不笑,依舊冷聲冷氣的說:“知道了,那有喜餅,拿回去吧。”
“多謝四姑娘。”
依依接過素心遞給她的喜餅,欠了欠身,像是怕被什麼東西追上一樣,撒腿就跑出了清鸞院。
等顧卿煙感知不到依依的腳步聲了,這才摘了麵紗,笑了起來。
素心進來,瞧見顧卿煙這惡作劇成功的樣子,說道:“主子,您就彆逗依依這小姑娘了。”
顧卿煙清了清嗓,衣袖一揮:“就她這膽子,得多練練,萬一以後給我診脈,一哆嗦診錯了,那二哥就得凶她了。”
“再說了,她膽子不大,怎麼能跟著二哥看那些人生疾苦呢。”
顧卿煙說完,眼神看向遠處,她腦海裡想起了宗越行醫時問診救人,穿梭在災疫之中的樣子。
她這個溫柔的二哥,做著最堅強的事,他身邊的人又怎麼能畏畏縮縮的呢。
“主子,依依很有天賦的,二爺都誇她呢。”
素心隻知道顧卿煙字麵上的意思,依舊幫著依依說好話。
“知道的,隻是醫術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學會的,二哥既下了決心要帶她在身邊,總得讓她經曆什麼才能成長。”
“倒也是。”素心歪著頭一想,也對。
她剛跟著她家主子的時候,也怯生生的,後來被顧卿煙帶著出去,強行讓她出了幾次頭,這才慢慢打開了她的心性。
“想什麼呢?”
顧卿煙看見素心想事情出神,問她。
素心道:“我想起剛跟著主子的時候。”
那時候顧卿煙在石門練習,她就在一旁看著,看著顧卿煙跟一群男孩子真刀真槍的打架,她心都跟著起起落落的。
特彆是那時候顧卿煙受傷,不是這被刺了個窟窿,就是那又給劃了一道口子。
扭傷胳膊扭傷腳家常便飯她都跟著見怪不怪了。
現在顧卿煙身上還有不少傷痕呢,愈合了消不下去。
她曾經問過顧卿煙:“主子你在乎這些傷痕嗎?”
顧卿煙朝她搖頭,她身上任何一道傷帶給她的痛苦,都不及臉上的,所以她又怎麼會在乎呢。
顧卿煙被她一說,也想起素心最開始跟著自己的時候。
許是之前在雙影樓受了創傷,素心整個人和小鹿一樣,一點驚嚇都受不了,也總是畏頭畏尾的。
起初顧卿煙還嫌棄她,好幾次和北溟說起:“你怎麼撿了個這樣的人?”
一邊嫌棄著,一邊帶著人出任務,然後每次都把素心不是推出去當誘餌,就是讓她吸引敵人的注意力。
“你那時候有沒有恨我?”顧卿煙問素心。
素心搖搖頭,雖然看似危險的都扔她出去,可沒有一次顧卿煙真的讓她陷入過危險之中。
“我還記得那一次呢。”
素心笑著說。
那一次顧卿煙接下了雨花樓的暗殺任務,對象是被號稱為“東霸拳聖”的男人,這個人身強體壯,武力值極高,而且對於柔弱的女孩子有一種莫名的狂暴衝動。
此人極為靈敏,顧卿煙查他行蹤多次無果。
最後決定讓素心作為誘餌,引東霸拳聖上鉤。
任務之前,顧卿煙並沒告訴素心會發生什麼,隻是在晚上回客棧的時候半路把素心撂在了路邊。
漆黑的夜,素心那會兒膽子又小,再加上還有之前在樓裡的陰影,走著走著情緒就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