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的比我想象中的晚。”
燈火之下,裕王低頭正批閱著文書。陳公公握著拂塵站在一旁安靜的伺候著。
正門緊閉,側簾子後頭卻走出來一個人影。
“那身衣裳太沉,頭飾太重,總得給我一個喘口氣的時間吧。”
顧卿煙來到裕王麵前,陳公公向她行了禮,然後讓徒弟布公公端來了茶,二人退至殿外。
裕王放下手中的朱筆,看著顧卿煙先開了口:“我讓子期找了兩個替身,明日起假扮薛緹和錢一周,引那些人出來。”
顧卿煙點點頭:“我和大哥說了,明日會派暗樁暗中助你們一臂之力。”
“你們可查出了,動手的會是什麼人?”裕王問。
顧卿煙道:“翠微樓出了殺手,冬一此時還在確認她們的身份。”
“你有猜測了?”
顧卿煙道:“懷疑的目標不難猜,但尚未確定我也不好和你細說。”
裕王點點頭,江湖中的這些事,處理起來,顧卿煙比他們有經驗,所以沒必要追根究底。
“我隻是更好奇一件事。”顧卿煙看向裕王。
“什麼?”裕王示意她直說。
“付長生與翠微樓往來,看那樣子是早知裡麵有自己人,如今都中官員與江湖殺手勾結都可這麼明目張膽了?”
之前顧卿煙就已經想過這些事,隻是近來都中那位做下的決定有許多是顧卿煙一時無法理解的,故而,她也摸不準了。
裕王明了她心中所想,說道:“這也都不過是順水推舟的事情,當初正是因為都中發現了他們對外的勾結,所以這才尋了機會,讓他們來這一趟,一來想著引蛇出洞,看看他們背後到底牽扯著多少勢力,二來,也是要抓些小辮子,朝廷命官要定罪,沒點真憑實據不太行。”
裕王說了一堆,到底也是麵上的話,顧卿煙看了裕王一眼,也懶得再多問,都中情況,東籬那邊也不時有信傳來,大不了自己回頭再寫封信過去一問就行。
“噢,對了。”說起都中,裕王想到一件事,正好也是他今天要等著顧卿煙的原因。
“十二最近的舉動有些和他的性格行事作風不太一樣,那邊懷疑他背後有人在做指導,可是...”
裕王話點到即止,顧卿煙明白的點點頭:“我會轉告東籬,讓他幫忙查探。”
“嗯。”裕王應聲,“今日我看你對永安侯的護防左營好像有興趣。”
顧卿煙一笑,果真,他還是察覺到了。
“這事說來巧合,方才我已經讓北溟拿著我的令牌,去一趟你的右營,調取這幾日城門守衛的排班表了。”
顧卿煙先跟裕王在這打個招呼,免得後續又來找她的麻煩。
裕王方才就已經收到信,想來是北溟前腳剛到,後腳就有人給他送信過來了。
顧卿煙繼續說:“昨日本欲打探有人花百兩黃金黑市買我命的事,但無意間我手下冬鑫、冬淩二人打探到了城郊黑市所在,從黑市出來,是經人由城門送進來的,那會兒的時辰,還不到開城門的時候。”
顧卿煙如此一說,裕王瞬間捋明白了其中關係,神情嚴肅的問顧卿煙:“你們還查到黑市什麼?”
顧卿煙搖頭:“黑市明日再開,大哥會帶人去查探,不過....”
顧卿煙頓了頓,她在想,關於玄夜族的事要怎麼開口。
“不過什麼?”裕王問。
“不過關於誰花了五百兩黃金買我的命,倒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顧卿煙想了想,要買傘劍的人西決說和這些事情都沒有關係,那就沒必要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玄夜族的事,一會兒單獨起個話題說也無不可。
裕王苦笑不得,看著顧卿煙一副沒線索也無所謂的表情,他也當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反倒是顧卿煙,把這一話題結束又說起彆的事來:“我今日來,還有兩件重要的事情要同你通個氣。”
“你說。”裕王坐下說著。
“其一,你要即刻下旨,命王宮內外當值的不當值的禦醫都待命,無論誰傳喚,皆不得看診。”
“為何?”
顧卿煙挑了挑眉毛:“昨夜我去了趟永安侯府,在蔣榮、付長生、李林玉他們幾個的酒裡下了東西,今日他們所食的食物中,有引發藥效的食材,所以,算算時辰,不出天明,這幾位都中來的大人就該水土不服了。”
顧卿煙用一種極為平淡的語氣,說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裕王滿腦子黑線,心想:彆人不會誤食引發什麼病症吧?
顧卿煙看著裕王的表情,手指敲著椅子扶手,輕悠悠的說:“我隻對他們三人動了手腳,其他人不會有事,而且,就算永安侯覺得有什麼不妥再去檢查食物,也查不出什麼問題的。”
顧卿煙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