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顧卿煙的身份,要查到,不是什麼難事,但她終究覺得,顧卿煙叫出她名字時,另有含義。
“你何時為雨花樓效力的,你家裡和雨花樓或者桃花澗還有彆的關係嗎?!”
顧卿煙先撇下趙娘子一事,橫眉冷目的看著馮媛。
她給她的方子裡,有一樣東西是雨花樓裡特有的,名曰綺夢香,是樓裡姑娘為了保住自身清白,會在房中燃的香。
香一點,那些好色的人便會慢慢飄飄欲仙,覺得自己置身絕美幻境之中......
“當初寫下之時,我本無意,但沒曾想,你竟有,你若說沒關係,我便隻能找西決來問一問了。”
顧卿煙改了自稱,馮媛當即從座上直接一跪:“請四姑娘責罰。”
她低頭,看見自己透著紅粉的指甲,便也明了顧卿煙是怎麼看出來的了。
綺夢香有一特點,遇水即化作淡淡的粉色,沾到人身上卻又不會突兀,她們這些宮中女子,各個保養得當,皮膚白皙透紅,更是讓這淡粉色好隱去痕跡。
她那日去了趙娘子的宮中,為了勾起趙娘子的好奇心,特意在自己的指甲上混著鳳仙花的水,輕輕抹了一點。
趙娘子和她閒話之間,不時聞到這令人著迷的味道,便追著她要,馮娘子推脫幾次,便假意忍痛割愛的給她了。
隻是她後來沒想到,她對這裡頭的香料有些過敏,這指甲幾日了還是紅紅的,索性沒彆人發現。
“算了,起來吧,我不是要追究你這個事,隻想知道,你家裡有沒有關聯。”
顧卿煙揉了揉太陽穴,想著等回去了,要找個時間問問西決,這雨花樓還有什麼放在外麵,確切來說,是朝中的暗樁。
“沒了,隻有我。”馮媛道。
她還是因為一次偶然,才被雨花樓護在廊下的。她沒說,顧卿煙也懶得問。
畢竟顧卿煙隻是要確認朝中沒人和桃花澗勾連在一起,否則萬一哪天東窗事發,那可真是像點了爆竹一樣的鬨騰。
“繼續說趙娘子那邊的事吧。”
顧卿煙又繞回了她要對趙娘子下手的盤算。
她的思維跳躍,素心和馮娘子不一定跟得上,但房頂上的人一定跟得上。
他在想,之前那些被他們帶回桃花澗刑房的人,她也是這麼慢慢的審問,慢慢的磨嗎?
她的語氣好平靜,好像每一句話都有什麼言外之意,令人遐想,然後不知不覺中就跟著她的思緒而去。
她在這裡說話的語氣很緩,不像平時和他說話那樣,是因為這樣,她就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和觀察了吧。
“趙娘子渴望恩寵心切,將綺夢香用來熏自己,因為之前她看我是用在身上的。”馮娘子邊說,邊看著顧卿煙的一舉一動,見她沒有接話的意思,才繼續往下說。
“這幾日,王爺雖不曾留宿,但她也有侍奉在側的時候....”
顧卿煙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嗯,隻要她用了,就不枉你一番心思。”
“藥方子也通過禦醫給她喝著,一日一副,不曾落下,聽說昨日白天,她悄悄傳過禦醫,想來有效果了。”
顧卿煙這下沒接話,抬眼看著馮媛的眼神竟有些“孺子可教”感覺,看得馮媛覺得這個比她還小幾歲的女孩子,好像比她更加成熟。
顧卿煙給馮媛的單子裡分門彆類的寫了毒藥類似於鶴頂紅、斷腸草這一類的,還有一張能假孕的藥方,香料類寫了兩種,一種迷情香,就是綺夢香,一種藥性更猛烈的催情香,這種香比綺夢香好弄到手,但卻不如綺夢香那麼無痕跡。
這三種東西,馮媛倒是很上手的直接用了兩,再加上一會兒顧卿煙無論如何都會給趙娘子扣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這趙娘子,或者說連同如今還未浮出水麵的趙家,可謂將要死的透透的了。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顧卿煙總不能什麼由頭都沒有的就要往趙娘子那裡去吧。
遂看著馮娘子泛著紅血絲的眼睛問她:“你眼睛怎麼了?”
馮娘子不說話,低著頭,旁邊的侍女替她開了口。
“昨兒一早娘娘在花園碰上趙娘子,沒說上幾句,趙娘子急眼了一樣拿起手邊的杯子又摔又砸的,碎片飛起來,傷了娘娘的眼睛。”
聽侍女這麼一說,顧卿煙都覺得疼,細細看了看馮娘子的眼,果見她泛紅的眼周圍是有一道細小的傷口,不是很深,估計隻是擦了一下,今天就已經愈合。
不細看,便能忽略回去。
顧卿煙看了看馮娘子,隻是不語,半晌才默默說道:“昨夜你去見了王妃,她可有發現?”
馮娘子方才被顧卿煙的沉默弄得心裡有些不踏實,深怕自己的雕蟲小技被顧卿煙瞬間揭破,因此又聽她說話的時候,心中像是敲鼓一樣。
輕輕嗯了一聲,她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才算是好的。
顧卿煙勾起嘴角一笑:“這趙娘子,到底是脾氣大。摔了的那套杯子是你的?”
馮娘子搖頭:“不是,那是去年中秋王爺給各宮都賞了一套。”
“噢。”顧卿煙點點頭,“素心,尋套杯子過來,趙娘子砸了王爺賞的東西,若不給她補上,怕是王爺會怪罪。”
素心應聲出去,拉著布公公就讓他找杯子去了。
顧卿煙拍了拍馮娘子的手:“你與她口角,倒叫她損了套東西,你就不怕她再給你使個絆子什麼的?”
馮娘子了然,叫來了身邊侍女:“去,跟著素心姑娘去,拿了杯子往啟祥宮送去,就說是我給她的賠禮。”
小侍女也應聲走了,顧卿煙示意馮娘子先喝著茶,慢慢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