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走得很穩當。”虞昉輕輕將鈴蘭推到前麵,由著她帶路。
桃娘子緊跟著上前,仔細打量著虞昉,見她臉色雖蒼白,精神倒好,便殷殷叮囑道:“將軍不可硬撐,要是身子有不適之處,定要告訴我一聲。”
“好。”虞昉乾脆利落回答,習慣地道:“多謝。”
桃娘子腳步微頓,虞馮神色也若有所思起來。幾人跟在虞昉身後,互相張望對視,不動聲色跟在虞昉身後走出暖閣,來到了正屋。
正屋裡擺放著一張坐榻,矮案,幾張圈椅案幾,寬敞的屋子,空空蕩蕩,到處都透著窮。
虞昉並不意外,略微沉思,在塌上坐下:“都坐吧。”
大家依次落座,虞昉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斟酌地道:“我死了,又沒死......”
雖說已經有了考量,話到這裡,虞昉還是變得遲疑,思索著如何開口,能讓他們接受。
他們在她醒來時,那股濃烈的悲愴與喜悅,衝得她鼻子都發酸。
他們的忠心,毋庸置疑。
虞昉為難地望向天,大家一並隨著她看去,老錢目光炯炯,道:“將軍可是去天上走了一遭,又回來了?”
“是。”虞昉順著老錢的話,麵不改色應了。
“將軍豈不是變成了神仙?”老錢雙手撐住椅子扶手,探身出來,興致勃勃追問。
其餘人也一起看向虞昉,神色各異。
虞昉麵色沉靜,道:“也可以這般認為。”
老錢張大了嘴,其餘人的表情,皆複雜得很。
虞昉看在眼裡,道:“不過,神仙下凡塵,我就與你們一樣,變成了凡夫俗子。世間的事,我也忘卻了不少。”
老錢明顯失望,虞馮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謹慎地道:“將軍還記得多少?”
虞昉看著呆呆的黑塔,道:“還記得他要給我活殉。不過,多謝,你無需這般。”
黑塔的臉黑黢黢,五官長得跟刀一般鋒利,身形太壯,足可以當做門神鎮宅。
虞昉認為,他給她做護衛很是不錯,至於活殉或者其他,太過浪費人才。
“將軍不必理會他發癲。”虞邵南迅速道。
黑塔肌膚太黑,看不出可有變臉,隻聽到他的呼吸粗了幾分,恨恨地剜了虞邵南好幾眼,手指節捏得咯咯響。
若非是在虞昉麵前,他定將虞邵南那張小白臉揍成狗頭!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將軍不好當,她儘可能不管事,免得出錯。
虞昉有些惆悵,對虞馮道:“如今的情形,勞煩你再仔細說一遍。”
虞馮一時很是糾結,虞昉的身子都冰涼了,再睜眼活了過來。他們起初是大喜,等到冷靜下來,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們並肩作戰,朝夕相處,彼此再也熟悉不過。
這兩日下來,他們都心生疑竇,虞昉再也不是以前的虞昉。
虞馮打仗多年,從死人堆中爬了出來,隻相信拳頭刀箭,並不信菩薩鬼神。
虞昉稱在天上走一遭,忘卻塵世之事,虞馮當然不信。
隻是,望著眼前肖似虞懷昭的眉眼,虞馮心裡難過至極,糾結了下,將雍州府,朝廷的情形,細細說了。
“將軍打算如何應對?”末了,虞馮緊盯著虞昉,小心翼翼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