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明亮的陽光就像被按下了加速快進,飛快從黯淡,變成明亮,甚至有些刺目。
於宏恍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意識昏昏沉沉,身體越發滾燙。
他本就虛弱,還熬了一晚上沒睡,體質更差。
此時發現安全了,終於一個控製不住,側著身體躺倒在地。
“你....沒事吧?”小結巴吹滅蠟燭,正小心翼翼的將其放回雜物角,回過頭便看到於宏倒在地上,頓時一驚,趕緊衝過來。
發現於宏身體滾燙,她當即去舀水,過濾了匆忙給他從嘴裡灌。
喂完水,她又去找藥,從許醫生那裡她又拿到了一點藥,很快都給於宏塞了進去。
對於小結巴的幫忙,於宏意識能感覺到,但身體卻已經沒力氣了。
他感覺著自己被小結巴攔腰抱起,放到床上,然後找了塊用過的白石,放在他額頭降溫。
白石冰冰涼涼,開始大量吸收高熱。讓於宏的感覺好了很多。
舒服了些後,於宏終於控製不住,再一次昏昏沉沉睡去。
這一次,他睡得完全失去了意識,不知道時間。
朦朦朧朧中,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才從昏沉中恢複了些許感知。
“這是第四天了,他燒已經退了,已經不用吃藥了。”這是那個許醫生的聲音。她似乎站在床邊,伸手摸了摸於宏自己的額頭。
細微的觸感讓他有些發癢,但身體的無力,讓他無法抬手去抓撓,隻能讓其自己消失。
“再...吃...一次...!”小結巴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沒必要了,你能換的東西都換了,沒什麼好物事,郵局那邊已經很久沒有進貨,消炎藥我這裡也不多了。”許醫生拒絕。
“不....再,吃!”小結巴堅定道。“當初....你....一樣!”
聽到這話,許醫生沉默了下。
“也是,要不是你,當初我也早就死在外麵路邊,骨頭怕是都被怪物啃完了。行吧,我就再給你換一次藥。這是最後一次!”
“好!我...給你....食物!”
接著是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些不夠,按照之前的兌換標準....”許醫生無奈道。
“我...這裡...還有!”
“算了算了,就這樣吧,反正是最後一次。真的,你彆再救人了。我們自己都快顧不過來了。”許醫生歎氣。
“謝...”小結巴感激道。
“好了,我走了,去老於那邊看看,你彆送了。”許醫生說著話,伴隨著腳步聲逐漸遠去,然後是一聲關門,房屋裡安靜下來。
於宏虛弱的慢慢睜眼,正好看到小結巴黑乎乎臟兮兮的醜臉,就在床右邊,手裡端了個木碗,裡麵是一些黑乎乎不知道什麼的糊糊。
她正一手拿著勺子舀了一些糊糊,往於宏嘴裡塞。
於宏沒再抗拒,他木著臉,麵色發黃,躺在墊高的枕頭上,喝著一勺勺喂進來的糊糊。
兩人一個人喂,一個人喝,不知不覺,一碗糊糊都吃完了。
於宏舔了舔嘴唇,莫名的居然覺得那糊糊還蠻香。
“還有嗎?”他忍不住問。
“有有!”小結巴見他說話了,頓時明亮的眼裡流露出純粹的開心。
她起身又去周圍翻找了下,很快有鼓搗出一碗黑糊糊,坐到床邊,給於宏喂了進去。
但那糊糊似乎熱量太低,也或許是於宏很久沒吃東西,身體虛弱,他吃完還是有點餓。於是又問了句。
小結巴也高興的又給他弄了一碗。
這次喂完,於宏終於算是半飽了。冰冰涼涼的黑糊糊讓他肚子裡舒服了許多。
身體也生出不少力氣。
“我...睡了多久?”他看著小結巴問。
“四...天....”小結巴比出四根手指。還笑著露出一口黃牙。
“謝謝。”於宏看著對方,認真道謝。
他知道,要不是對方照顧他,恐怕早在昏沉裡,他就已經病死過去。
再看看外麵那詭異危險的環境,這地方要是沒人照拂,單靠他自己,恐怕活不過一天。
這份人情單是嘴上的道謝,太過輕薄,但沒關係,以後他會有機會回報。
他不信自己一個頭腦健全的正常男人,認真起來,還會比不過小結巴一個殘疾女孩。
“沒,事。”小結巴笑著道。
她很開心的站起身,去接水試圖給於宏喝,但小缸裡刮了半天,都沒能湊出一小杯水。
“我...出去,井裡,帶水。”小結巴回到床邊,費力的給於宏解釋。
“一會兒,就,回!”
“你,不要,開門,窗!任何人,敲門,都....不要,開!”小結巴非常認真的給他叮囑。
“好!我知道了。”於宏也認真點頭。
得到回應,小結巴點點頭,拿著水缸便衝了出去。
房門關上,濃鬱的黴味在空氣裡飄散,讓於宏有些難受。
但他記得小結巴的叮囑,吸點黴菌總比被外麵的危險東西乾掉好。
更關鍵的是,他還記得自己昏睡前,揣進褲兜裡的那塊白石。
此時他心裡升起一絲好奇,一絲期待,一絲忐忑。
伸手進褲兜裡摸了摸,很快便將那塊白石捏住,慢慢抽了出來。
將石頭拿在手裡,放在手心,於宏仔細觀察起來。
此時白石已經變了個樣。
原本已經一部分變黑的石塊,如今再一次變回了純白色。
它看上去,整個就像一塊玉。
表麵隱約多了一絲淡淡的玉質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