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揚也不看蘇星夜,隻低著頭問,“媽,爸是不是再也不回來了?”
蘇星夜點頭,“嗯,你想他嗎?”
周曉揚猛得搖頭,小小年紀聲音竟有些狠,,“不想。”
蘇星夜就知道他對那個便宜爹也沒什麼感情,“曉揚,媽和你爸離婚了,以後,你們就跟著媽媽,知道嗎?”
“那,那他以後是不是再也不能打我們了。”周曉揚低頭搓衣角,問她。
“當然了,以後,誰也不能打咱們。”蘇星夜咽下一口麵,斬釘截鐵。
回去的路上,蘇星夜看著兩個孩子瘦弱的小身子骨,有些犯愁,這得趕緊補充營養,原主手裡沒錢,剛從周仁強拿的三十塊錢,根本不夠花,做點小生意倒是行,可那樣的話,孩子是肯定照顧不好了。
和她一樣犯愁的,還有沈開躍,他坐在堂屋裡,聽著村裡趙媒婆說話。
“開躍啊,你可彆說嬸子不出力,這連著三個姑娘了,我是嘴皮子磨薄了三層皮,人家都不願意相看啊。”
趙媒婆喝了一口水,又繼續說,“你的條件,說實話不錯,唉,可是,人姑娘一聽要跟著去邊疆,都連連搖頭,聽說那地方一年下半年雪,凍死個人,是不是真的?”
聽到沒人願意相看他,沈開躍抿了抿唇,他有心解釋一下,又覺得無從下口,“是挺冷的。”
“唉,這就是了,條件那麼差,沒吃沒喝的,還跟你過去當後娘,難啊。”
她和沈開躍打著商量,“你看,要不就讓孩子在家裡,彆過去,你朝著家裡寄錢就行,逢年過節回來看看,這樣肯定好找。”
沈開躍果斷搖頭,“不行。”
眼看著回部隊的日子一天近一天,沈開躍想著兩個孩子,心裡也有些急,他抓出一把奶糖遞給趙嬸子,“隻必須跟我去部隊這一個要求,人心善就行,彆的不求,嬸子還得你費費心。”
趙嬸子看著沈開躍這濃眉大眼的樣子,其實心裡歡喜的緊,她慣常給人保媒拉纖,最喜的就是模樣齊整的小青年。
“哎,成,嬸子再好好說說,就憑開躍你這模樣,隻要是見了麵,我不信那些個女的不動心。”
趙媒婆是真心想給沈開躍再找個知冷知熱的媳婦,她剝開個奶糖放嘴裡
,心裡琢磨了個主意,就朝著鎮上供銷社走去。
蘇星夜帶著兩個孩子一進供銷社,就聽到了趙媒婆的大嗓門。
“你說說,年紀輕輕就當了連長,那可是了不得,就是這媳婦去的早,倆孩子沒個娘。”
供銷社有台電視機,聚了不少人,一聽到這裡,大家七嘴八舌就說開了。
“你說那沈大娘真是沒享福的命,這兒子來接她了,她倒好,人沒了。”
“啥享福,那可說不定了,你們是不知道,那可是邊疆,聽說鳥不拉屎,沒吃沒喝的,苦的很。”
這個可不是趙媒婆想聽的了,她忙忙打斷,“啥苦啊,要我說啊,苦的是那些個小兵,我們開躍這都當了連長了,每個月幾十的工資呢,能苦到他?”
錢永遠是最有說服力的東西,“嘖嘖,倒也是,八毛錢就能割一斤肉呢,這幾十塊錢,夠吃多少肉了。”
趙媒婆點頭,“就是就是,人家開躍彆的要求沒有,就是想找個心善的,能帶孩子的,這姑娘就算帶著孩子,他也能接受,有錢,肯定不會虧了娃,你們合計合計,家裡親戚鄉裡的,有沒有啥合適的,這麼好的條件,抓緊啊。”
沈家,五歲的沈家寶想著沈開躍和趙媒婆的話,拽著沈開躍的褲子問,“爹,你一個月幾十塊錢,跟你去了部隊,是不是能天天吃肉。”
沈開躍把手裡剩下的兩個糖分給他和女兒沈月月,“不能。”
有錢不假,可有錢花不出去也不假,他們駐地在大山半山腰,物資實在是匱乏。
沈家寶已經沒聽他說話了,看到奶糖,他急急剝開就往嘴裡塞,甜的眯了眯眼睛,三兩下就咬碎了咽下肚去,然後一把搶過沈月月的。
“丫頭片子,小啞巴,你吃什麼都是浪費,給我吃!”
沈月月剝到一半的糖就這樣被搶走了,她癟癟嘴,哇的哭出來。
“沈家寶!”沈開躍一把拉住他的手,“把糖給妹妹。”
沈家寶脖子一揚,“憑什麼給她,奶說了,她是丫頭片子,賠錢貨,不用吃好的,肉,糖,麵,都是我的,她不能碰。”
沈開躍對著他屁股就是一巴掌,“你再說一遍!”
沈家寶從小到大,奶奶當眼珠子疼過來的,都是妹妹挨打,他可沒嘗過這滋味,這一巴掌,讓他愣了一下,隨後趴地上就是嚎啕大哭,“哇啊啊啊,爹你打我,你打我。”
蘇星夜就是這個時候上門的,“請問這是沈開躍同誌的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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