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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做什麼?她恨不得直接飛下去撕爛唐曉芙那張老臉呢!

做出選擇後,整個夢境空間中頓時響起一聲宏大的解說音:“玩家翁明明,向二號棋子唐曉芙發來由衷的問候!希望你喜歡她送你的神秘大禮!”

翁明明?

為什麼這個蠢女人也會在?

而且她還能影響骰子的點數?!

下方圓柱子上, 唐曉芙與季長春這對狗男女全都驚呆了,一股寒意油然而生:還有比這更糟糕的嗎?在一個恐怖的噩夢中, 你的仇人偏偏掌握了你的生死大權!

除了他們倆以外,剩下的六個人也好不到哪兒去,全都惶惶地看向四周, 那些火焰後麵的鬼臉,本來對他們隻有視覺上的衝擊, 但一想到鬼臉中有可能混著【他們害過的人】……

那種恐懼瞬間被具現化了。

臥槽啊!到底誰想出來的惡毒遊戲?缺德成這樣,撒旦身上都得紋個你吧!

沙盤外。

淩不渡見台上的玩家與台下的棋子全都熟悉了規則, 越玩越有默契,乾脆將沙盤一收, 長長地打個哈欠,躺床上睡覺去了。

希望八位惡人能夠堅強一點兒,可以在噩夢空間中頑強地挺過第二晚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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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特殊案件調查司。

一個英姿颯爽的短發女警向孫司長敬了個禮,然後對著一桌子大佬,將昨晚在夢境中見到的一切,巨細無遺地複述了一遍。

女警名叫秦霄聞,犯罪心理學與法學雙料碩士,目前組織關係雖然沒在特殊案件調查司,但作為外援,曾出現在一號案中,與被活活悶死在自家彆墅地基中的王金花麵對麵接觸過。

她昨晚本來就是在正常睡覺。

一開始夢境還很正常,依稀記得是陪著老爸在老家走親戚,奶奶拉著她,要給她介紹男朋友。她忍俊不禁地答應了,結果男朋友一進門,是小時候天天挨她欺負的鄰居家小胖墩,小胖墩一見她,話還沒說兩句,就給嚇哭了,扭頭就跑,攆都攆不上……

秦霄聞在後麵哈哈大笑,正準備安慰鬱悶的奶奶,夢境就絲滑地轉變成了羅馬鬥獸場。

那會兒秦霄聞還沒感覺有什麼不對。

直到她看到了一號案吳良的兒子吳星辰,以及四號案段則宗、周建設、唐曉芙等八人組合。

她形容當時的感覺:“你們有誰做過清醒夢嗎?就是你知道自己在做夢,但就是醒不過來?”

其實在現實生活中,【清醒夢】都非常普遍且常見,秦霄聞這麼一說,大佬們全都心領神會了。

“所以,你們這些圍觀者,與段則宗那幾位當事人,雖然夢到的是同樣的場景,但性質完全不同?”

“是的,為了試驗這一點,我還在夢中割了自己幾刀,疼痛感是有的,但不會像現實中那麼強烈,而且醒來以後,也並未在腰上發現蛇形紋身。”

“太莽撞了!小許,一會兒帶小秦全麵檢查一下身體,避免留下隱患。”

“並不算莽撞,因為我在拿自己做試驗之前,已經基本確定了不會有什麼危險。”

“哦?何以見得?”

“幕後存在設置的遊戲規則中,器官買賣集團的受害者們有一項額外的特權,這一點你們還記得吧?”

“當然,這項規則設計的很刁鑽啊!不難想象當時那八個人會有多絕望。”

秦霄聞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她是個嫉惡如仇的姑娘,不然也不會一門心思從警了。儘管這麼說有點兒政治不正確,但看到那些受害者們在夢境中可以親手複仇,她私心裡是非常愉悅的。

該啊!

“他們每個人其實就隻有三次影響骰子數字的機會,但那怎麼夠呢?”

秦霄聞回想起夢境中的一切,仍然感覺十分震撼。

“隻要是規則,就有空子可以挖,我記得還是季長春的前妻翁明明先發現的,她向那位存在賭咒發誓,願意拿自己擁有的一切,換來多幾次這樣的機會。”

“幕後存在一開始沒搭理她。”

“後來翁明明拿刀捅了自己一刀,說她願用自己的痛苦,換台下那對狗男女十倍的痛苦。”

“……居然成了!”

“司長,您可以派人去看看翁明明的現狀如何了,以我為例,我認為昨晚發生的一切,對她雖然會有一定的影響,但影響絕對不大。事實上,若非我受過嚴格的訓練,昨晚的夢境我都要忘得差不多了。”

大佬們交頭接耳地討論一番。

本來他們聽到秦霄聞的彙報後,還對那上萬名圍觀群眾的心理健康產生了極大地擔憂。

以人為棋,反複虐殺,誠然十分解恨,但那樣血腥恐怖的畫麵,對普通人的心靈絕對是巨大的衝擊與汙染,一個不好,罹患各種心理疾病,甚至扭曲、變態,都是有可能的。

但通過秦霄聞的說法,那其實依然隻是【夢境】?@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在【夢境】中,人的大腦是有充足的保護機製的,誰在夢中沒死過?亡命追逃、末日災難、從高山滾落、掉入蛇窟、滿嘴牙齒崩碎……

可惜無論多麼精彩震撼的畫麵,早上一醒,就忘得差不多了。

有時候做了一個超牛逼的夢,還想著等會兒一定講給朋友、家人聽,叫他們也震驚一把。

然而等到了要講的時候,話到嘴邊,咦,臥槽,我咋不記得了呢?我那超牛逼的夢呢?我是豬腦子嗎啊啊啊!

“想要論證這一點也很容易,將翁明明等受害者家屬都找來——對了,還有吳星辰,這小子什麼體質啊,怎麼哪兒都有他——如果他們沒有受到噩夢的影響,那基本就不用擔心另外的【觀眾】了。”

“是!”

“唉,經過昨晚,四號案八名【被選中者】,已經確認死亡了五個,現在僅剩周建設、唐曉芙、季長春這三個還苟延殘喘著了。”

死了的那五個,主要是仇人太多了。

段則宗是主謀,又不像第一晚,狗腿子老餘還能護著他,受害者集火之下,這個中年帥大叔也隻能飲恨當場。

他死的時候,老餘還活著,當場便哀嚎數聲,縱身跳入了血海之中。

剩下血站站長、在編法醫、做手術的朱醫生,也都難逃受害者集火,死的一個比一個慘。

周建設和唐曉芙、季長春,最沾光的就是仇人太少。

尤其唐曉芙與季長春這對狗男女,全程隻有翁明明一個人盯著死咬,即使她連自己都賭上去了,還是沒能在七個小時的夢境時間中,將他們倆徹底搞死。

現在國家隊最需要做的,就是趕緊向泰方發出引渡條令,將段則宗、餘小偉的屍體,以及周建設全都接回國內。

“通過觀察朱成端等三人的身體變化,我們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他們體內的器官都發生了一定程度的變異。現在醫療隊正在給尚且活著的唐曉芙與季長春做檢查,結果同樣,他們體內的器官也變異了。”@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屍體的器官變異了,雖然很古怪,但怪談事件嘛,大家都不覺得有什麼。

可唐曉芙與季長春兩個大活人的器官也變異了,變異後倆人居然還活著!

醫療團中的大佬們瞬間全瘋球了,一個個眼冒金光,給本就精神快要崩潰的唐曉芙兩口子一記心靈重創:為什麼我都醒了還要被一群可怕的白大褂圍著啊啊啊啊啊救命!

其實她倆真應該慶幸自己被國家隊撈走了。

因為同樣醒來的翁明明已經拿著家裡的廚房刀,準備親自上門宰了這對狗男女了!

如此生龍活虎,也印證了秦霄聞的說法:對普通觀眾來說,夢也隻是夢,對身心的影響極低,偵查司的同事們可以長鬆一口氣了。

……

或許這裡邊,最懵逼的還是再次被國家隊找上門的吳星辰。

被接走做了一番嚴格的身體檢查與心理測試。

距離上次身體檢查僅僅幾天的功夫,吳星辰的身高居然又漲了兩厘米,達到了177之巨!

要知道,在學校三模之前的體檢單子上,吳星辰的光腳數據才勉強夠了170,學校女生對這一點表示非常惋惜,認為校草臉蛋實在英俊,唯一不足就是身高太矮,影響了蘇感。

——當然了,如果他願意做我男朋友,那矮不矮的,嘿嘿嘿我也不是那麼在乎啦~

吳星辰這一長高,學校論壇裡一片歡騰,加上這不馬上就要高考了嗎,大家早被漫長的複習、衝刺給折磨瘋了,這幾天在學校,好幾個跑來找吳星辰表白的,最顛的一個甚至拿著大喇叭在教學樓衝他喊話,惹來一片哄笑與尖叫。

吳星辰:“…………”

求求趕緊高考吧,這學校真待不下去了。

他那暴漲的身體素質,再次引來了國家隊大佬們的驚歎。

對他師父秘製的丹藥更感興趣了。

“對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夢中為什麼會有受害者控製骰子點數的權限?”

吳星辰抬頭看去。

“你小子是有點兒幸運在身上的……”

第067章 第 67 章

拿到器官買賣集團針對自己的預犯罪證據時, 吳星辰一時都不知該說點兒什麼才好。

“雖然這條產業鏈已經被……神秘力量廢掉了,但你的危險並未完全解除。”

短發女警秦霄聞憐惜地看了這個小帥哥一眼。

說他幸運吧,的確, 自特殊案件調查司成立以來, 一共就發生了四起怪談案件,其中兩起與吳星辰有關。

一號案乾掉了他愛好家暴的賭狗父親。

四號案乾掉了已經瞄準他, 要假作車禍,綁架摘走他器官的犯罪團夥。

順便還讓他被一位有真本事的得道高人看上, 收做了徒弟——前途上的好處先放一邊, 首先他的身體素質就迎來了一次飛躍!

現在偵查司正在和那位老神仙洽談【大力丸】的合作研發, 如果可以達成量產, 都不必有原版十成的功效,哪怕劣化再劣化版, 一旦成功,老神仙在財富上能有多少個零還是小事,他在社會地位上, 必然會被國家給供起來!

吳星辰一個【貧民窟】出身的無名小卒,居然撿了這麼大的漏……哪怕現在, 知道有多少體製內的同事羨慕的眼珠子充血嗎?

當然,秦霄聞對【大力丸】這個名字表示……無力吐槽,那位老神仙一幅仙風道骨的模樣, 沒想到性子竟是這般促狹。

接著說回吳星辰。

秦霄聞覺得他幸運之餘,又實在命途多舛的可以。

“因為沒有抓住現行, 那個跟你配型成功的大人物,在法律上根本奈何不了他, 所以難保以後對方還會打你的主意。”

“能知道那位大人物是誰嗎?”吳星辰問道。

秦霄聞搖了搖頭:“抱歉。但我們會盯著他的,告訴你是誰隻能徒增壓力, 你專心高考就行了,平日裡小心一點,好好跟著你師父學本事,隻有自己強大起來,才能避免外界來的傷害。”

將吳星辰送走以後,秦霄聞去找孫司長複命。

“司長,這樣嚇唬一個小朋友,會不會太不厚道了?”

“放心吧,這小子抗壓能力強的很,再說我們又不是騙他的,叫他提高警惕有錯嗎?”

“但那個大人物隻要有一絲理智尚存,就不會再打吳星辰的主意。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在盯著他,而且隨著石老神仙嶄露頭角,吳星辰已經不是之前的nobody了……”

“道理是那個道理,但如果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供體,死亡的恐懼下,誰知道那人會不會發瘋呢?”

主要也是想試探一下這對師徒。

石上章老神仙出現的時機太巧了。

會輕功,算卦特彆準,還會煉製【大力丸】這等bug級彆的神奇丹藥……

這樣一個閒雲野鶴般的神仙人物,就因為“資質好”、“合眼緣”,所以收了怪談案件首位受害人的兒子做徒弟?

為此,偵查司特邀的智囊團就有一個猜測——這位老神仙,不會就是怪談案件的幕後之主吧?

總之不能排除有這種可能。

將“還有漏網之魚”的消息告訴吳星辰,如果之後那位大人物也被怪談了,或者出意外死了,那麼,石老神仙的嫌疑就進一步加大了。

“一招兒閒棋,希望不會真給咱們網到大魚吧。”

畢竟,偵查司已經跟老神仙買了十枚大力丸了,那藥效……聽說有幸分到的軍團眼睛都綠了,嗷嗷叫著再買啊!有多少買多少,隻要供應足夠,打造一支令人聞風喪膽的特種尖兵指日可待!

彆以為國內承平日久,世界就真是一片桃花源了。

現在的國際局勢,大戰打不起來,暗地裡的衝突卻一日不曾停過。

各大國都投入了巨額資金,打造自己的【超能戰士】。

我國當然也不例外。

隻不過起步晚,底子薄,論尖端技術,肯定比不上那些老牌帝國。

所以可想而知,【大力丸】的出現,代表的意義有多麼重大!

——偵查司會懷疑老神仙,也是因為他和怪談幕後存在一樣,都太慷慨了,簡直送寶童子。

從一號案到四號案,瞧瞧他們都收獲了多少好東西!

一號案的【提神醒腦噴霧】,二號案的【真空泥】,三號案的【血肉粘合膠】,四號案的【變異器官研究體】……

幕後存在專殺壞人,還不吝遺落寶貝,搞得上層大佬們忌憚之餘,又對ta升不起太大的惡感來。

隻希望ta能一直不改初衷,堅定地呆在【守序善良】陣營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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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晚上。

老神仙的出租屋裡。

此時師徒三個都在,叫了一桌子好菜,師父買單,共同慶祝吳星辰同學再次逃過一劫。

淩不渡給準備了去除晦氣的柚子葉,放了一浴缸的熱水,吃完後叫小師弟趕緊脫了衣服進去泡一泡。

“你信我的,這玩意兒可管用了,洗完後包你黴運走開,否極泰來,考神附體,紅鸞星動……”

因為剛才吃飯的時候,吳星辰跟著不著調的師父、師兄喝了點兒茅台,此時他那張清俊的小白臉紅彤彤的,眼睛也水汪汪,看起來一點兒沒有狗男主的酷炫狂霸吊,反而難得帶出幾分傻呆之氣。

“真的嗎?淩不渡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騙你做什麼,還有,臭小孩兒,你得叫師兄。”

“不叫!我才是師兄呢,而且我香的很!師父!師父你快過來!”

老神仙在客廳沙發上坐著看電視,完全不理會這倆師兄弟瞎胡鬨。

“你叫師父做什麼?”

“師父!泡柚子葉水真能黴運走開,否極泰來,考神附體,紅鸞星動嗎?”

淩不渡附體過去,用師父的身份給自己背書:“沒錯,那些柚子葉可是你師兄一片一片給你挑的,還都煮過了,可彆辜負了他的好意。”

師父都這麼說了,酒醉狀態下的狗子頓時深信不疑。

他眼淚汪汪地抓著淩不渡的肩膀使勁兒搖晃:“你居然真的對我這麼好!我還討厭你,拿你當煩人的二胎……真不應該啊!”

淩不渡:“……等等,你拿我當什麼?”

二胎?!

這個臭小子,真不白叫他狗子,居然一直這麼想他哥哥我的……

“除了師父,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淩不渡,以後你當我師弟,我也會很疼你的,不打你,一直護著你,在你倒黴的時候,也給你煮柚子葉去晦氣……”

“再重申一遍我才是師兄!算了,跟你這小醉鬼計較什麼,趕緊泡你的洗澡水吧,趁著還熱乎。我回去了。”

然而他正準備要走,扒著他肩膀的狗子卻突然向前一撲!

吃過大力丸,練過呼吸法的吳星辰早已不是之前羸弱單薄的小矮子了。

醉酒狀態下,簡直一身蠻力!@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淩不渡毫無防備,被他撲倒,倆人一起滾進了放滿水的浴缸中。

衣服全濕了,瞬間變成兩隻熱氣騰騰的落湯雞。

吳星辰腦門兒頂著一片綠油油的柚子葉,義正辭嚴:“你也跟我一起泡!我們全都黴運走開!全都否極泰來!全都考神附體!全都紅鸞星動!”

淩不渡目光呆滯地抹了把臉:“我到底為什麼要逗這小傻子啊!我可真是活了個該……”

沒辦法,醉酒狀態下的狗子根本不跟你講道理。

淩不渡隻能跟他一起泡了一頓柚子水澡。

倆人還互換著給彼此擦了回背。

最後黴運走沒走開不知道,師兄弟二人情感倒是升了回溫——現在淩不渡甚至連臭小子哪邊屁股上有顆痣都一清二楚!@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而吳星辰今晚也沒有再夢見羅馬鬥獸場。

他夢見了淩不渡。

然後第二天一早,發現自己居然夢.遺了。

吳星辰:???

第068章 第 68 章

吳星辰臉都黑了, 偷偷跑去衛生間洗內褲。

其實,因為營養不良的原因,他今年雖然已經十七歲了, 但夢.遺的次數很少——他對這方麵也不是很感興趣, 天天飯都吃不上了,心得多大還思.淫.欲啊!

吳星辰一直覺得自己是無性戀。

對男對女都不感興趣, 他隻愛他自己。

但昨晚到底怎麼回事啊!

夢見淩不渡,正常, 畢竟他算師父以外, 跟自己關係最親密的人了。這兩天可謂朝夕相處, 昨晚醉酒後甚至一起泡了澡。

青少年一早上發現內褲臟了……也正常, 精力旺盛,水滿則溢, 是無可厚非的生理現象。

可一邊夢見淩不渡,一邊夢.遺了,時間趕得這麼巧, 吳星辰感覺非常不能接受。

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也絕對不要再跟淩不渡一起泡澡!

洗完內褲晾好,吳星辰滿滿的鬱悶沒處發泄, 看時間還早,乾脆也不坐公交了,跑步去學校。

路上途徑師父常駐的小公園, 發現人流比前兩天更多了,還有早餐車發現商機, 過來擺攤的。

吳星辰一口氣跑了幾公裡,終於將早起時的尷尬忘得差不多, 正好肚子餓得咕咕叫,就停下來買了幾個現烙的燒餅吃, 還很奢侈地叫老板給加了雞柳。

他這兩年靠著自學編程,還有偶爾去拳館給學員當陪練沙包,東躲西藏,摳摳搜搜,除了給自己交學費之外,賬戶裡還攢了一萬出頭的存款。

在他的計劃裡,一等高考完,就徹底離開那個“家”,從此海闊天空,天地浩大!

那一萬塊是他給自己準備的【啟動資金】,避免一出走就睡橋洞用的,至於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暑假兩個月,怎麼也能湊夠了。

但生活就像一輛失控的過山車,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駛向何方,是飛升還是墜落。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父親”死了,拜了師父,又多了一個大齡師弟,自己成為孤兒後,居然又攢起了一個特殊而溫暖的【家】……

如果是普通孩子,麵對這眼花繚亂的變化,可能會非常無所適從。

但吳星辰適應的還挺好。

他內心強大,所以坦然地接受了師父對他的好,而不是畏畏縮縮,三推四拒——如果這也不要那也不要,他一開始就不會拜這個師!

既然頭已經磕下去了,那師父就相當於親爹了,成年以前,爹養兒子天經地義。同樣的,成年以後,做兒子的也有贍養親爹的義務,養老送終,披麻戴孝,這全都是應有之義。

所以老神仙叫吳星辰搬來跟他住,吳星辰二話不說就包袱款款地過來了。

師父給他買衣服,給他買肉吃,給他丹藥嗑,教他許多本事……

吳星辰一點兒不帶客氣的。

他這些日子在學校人氣再攀高峰,也不單單是因為長高了幾厘米的緣故。

如果照照鏡子,他就會發現,自己的氣質相比之前,有了非常明顯的變化。

倒不是說以前不好。@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隻是那根弦太緊繃了,他沒有人可以依靠,像一頭凜冽的孤狼,叫人根本不敢接近。

拜了師之後,吳星辰才終於有了一點少年人該有的樣子,眉眼間從容了許多。

在吃食方麵,他也沒那麼苛待自己了——唉,花錢誰不會啊,隻是以前哪兒有錢!偷偷摸摸賺點兒,還得防備著被吳良發現了,全搶走扔到賭桌上。

吳星辰對身高還是很在意的,最近發現吃肉後居然開始二次發育了,做夢都在偷偷笑。

他也怕錯過這個窗口期,以後再也補不過來,這幾天逮到機會就吃肉,給自己買,給家裡買,為此都開始動用存款了。

燒餅夾雞柳味道很不錯,吳星辰一口氣吃了五個才感覺飽了。

燒餅車旁,不時傳來路人的閒聊聲。

“太誇張了吧?算卦的名額都排到明年了,是不是真有那麼神啊?”

“嗨,能排上就不錯了,人家老神仙都不收你錢,這種得道高人,碰上了就跟中了彩票似的,手快有手慢無啊~”

“你還真彆不信,我二大媽家的小孫子,從娘胎生下來就有怪病,去協和八趟都沒看好,那可是協和啊!在那兒都看不好,跟判了死刑有什麼區彆?結果二大媽跳廣場舞時就湊了湊熱鬨,叫老神仙給看了看——你猜怎麼著,好了!現在已經準備送去上學了……”

“……這是算命還是治病啊?”

“要不怎麼叫老神仙呢,一般沒點兒能耐,你也長不成人家那樣子不是?我聽說現在網上都有雲上香的了,轉發這個老神仙,保你一年喜事連連,哈哈哈我真是早晚要被這幫沙雕網友給笑死!”

“哎,你說會不會就跟網絡小說裡寫的那樣,咱們這世界開始靈氣複蘇了吧?”

“怎麼說?”

“就【吳良案】啊!厲鬼索命創始人,最嚇人的是他死以後,全國各地跟著死了老多家暴犯,現在那些有家暴前科的都快嚇死了,聽見吳良這倆字兒都哆嗦,生怕也被厲鬼帶走了……”

“啊,你說這個啊!哈哈哈我跟你說,我有一個表姨夫,就是個家暴犯,平常啥事兒沒有,但隻要一喝點兒小酒,回家就罵老婆打孩子,鬨騰的很不像樣……結果這事兒一出,那孫子再也沒敢喝過酒,跟我那表姨說話都不敢大聲了哈哈哈哈!”

“我聽說,前幾天還死了一個碎屍犯,也是被厲鬼索命弄死的,他女兒都給嚇瘋了!”

“啊?那也太慘了吧,我是說他女兒。”

“慘什麼啊,那就是個小太妹,也很不是東西,在學校霸淩同學,都逼得人家跳樓了。這事兒剛好在我老家發生的,我妹跟我八卦過。”

“對了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們聽說過沒,是一個特彆神奇的夢,有人在網上發了帖子,結果好多跟帖的,說自己也夢見了同樣的場景,醒來後查了查夢中的人,居然現實裡真的有!那夢真的太精彩了,我昨天追了半宿,根本停不下來。”

“就熱搜上那個【活人冒險棋】?我就掃了一眼,沒點進去看,怎麼,很可怕嗎?”

“那倒也不是,看你代入哪個視角了,代入好人的視角,不但不會覺得可怕,反而感覺還挺爽的,因果報應,天理昭昭,惡人們全都給爺死!”

“我都活了這麼多年了,以前現實中怎麼沒這種爽文劇情啊,這段時間突然井噴了一樣……”

“所以我才懷疑咱們這個世界要靈氣複蘇啊!”

“無所吊謂,反正看這意思,第一波祭天的都是該判死刑的大壞蛋,我連殺雞都不敢,真有什麼邪門兒事,也落不到我頭上——應該吧?”

“老神仙保佑!不行我也會去雲燒香好了哈哈哈,小說裡不是寫了嗎,天生一物,必有一物克之。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那也必然真的有得道高人。在這方麵我無條件相信國家爸爸,也許用不了多久,老神仙就成體製內神仙了呢哈哈哈……”

“說得對,而且到時候,焉知你我不能覺醒異能,從此辭了這鳥工作,變成富婆,迎娶帥哥,走上人生巔峰!”

“樊仙姑好!”

“林仙姑有禮了!”

在一邊聽著的吳星辰抽抽嘴角,忍不住回頭看了諸位仙姑一眼。

仙姑們本來正互捧的開心,突然發現這燒餅車背後怎麼還藏著一個如此……玉樹臨風的美少年,一時大窘,全都嘻嘻笑著四散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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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星辰正好也吃飽了,沒有過去找他師父,繼續小跑到學校上課。

沒剩幾天了,大後天就是高考,他馬上就可以解脫了。

隻是拿起筆來,生物試卷上一道選擇題讓他眼神驟然一縮。

【……人們已經知道:如果果蠅體內的w基因發揮作用,雄性果蠅就不會向雌性果蠅求愛,轉而追求同性。因此果蠅的同性戀行為被認為是由遺傳因素決定的……】

吳星辰難得走了下神,腦海中閃過昨晚做過的那個亂七八糟的綺夢。

他不認為自己對淩不渡有什麼非分之想。

倆人才認識幾天?

淩不渡表現出那樣非凡的天資,隻激起了吳星辰旺盛的競爭之心,他隻盼馬上高考結束,然後堂堂正正地擊敗他,把大師兄的位置坐實了!

所以,會不會類似動物界的雄性爭奪地盤,導致荷爾蒙亂飆——狼群中就有類似的現象,勝利者對手下敗將,會有類似“爬.跨”的行為,這並不意味著它真的想跟對方交.配,隻是一種炫耀武力、使其臣服的特殊方式……

就是這樣沒錯了。

吳星辰很順利地找到了為自己開脫的借口,心情頓時放鬆了下來。

做什麼生物卷子!換物理吧,亂我道心,其罪當誅!

……

另一邊,淩不渡可不知道自己竟無意中造了這麼大的孽,吹皺少年一池春水,耽誤了小師弟高考前寶貴的一個多小時。

——如果他知道了,大概也隻會大笑三聲,心想這有什麼啊,我十幾歲剛開竅時,還夢見過跟我家養的吉娃娃挨挨蹭蹭呢……咳咳咳。

做夢嘛,什麼離譜劇情都不奇怪的。@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抓住臭小子這樣好玩的把柄,淩不渡不趁機把他欺負出花兒來,都算狗子命大!

阿彌陀佛,幸虧他沒有開天眼,此時還不知道自己無意中當了回狗子的春.夢主角……

昨天晚上,他本來還想一鼓作氣,將苟延殘喘的剩下三人一舉送走。

但通過沙盤,他看到那仨人已經被國家隊大佬們接走了,正緊鑼密鼓地研究【為什麼變異後的器官依舊可以正常工作,維持主人身體運行不崩】的生物學課題。

咦,這個問題他也很想知道啊!

國家隊大佬們很擔心今晚噩夢再來,將僅剩的三個實驗對象也全都搞死了。

雖然解剖屍體也能湊合過,但有活的誰願意用死的啊!

如果沒有前麵一號案二號案三號案打底,國家隊倒還想跟幕後存在碰一碰,看能不能虎口奪食,護住這仨實驗材料的周全。

但連續的失敗,已經打碎了他們所有的僥幸心理。

他們倒也光棍。

既然打不過,那就談判桌。

總之淩不渡打開沙盤,就發現三隻漏網之魚附近,到處都是紅底黃字的橫幅,彆提有多顯眼了。

【這個器官買賣團夥的罪證我們已經全部調查清楚了!】

【稍後會給與他們法律上最公正的判罰!】

【所以能不能暫時留他們一命?】

【我們想研究一下他們的器官運行方式!】

【拜托了!】

【您有任何要求,都可以通過留言的方式,與我們聯係、交流!】

【我們不是敵人!】

淩不渡:“………………”

牛的。

國家隊大佬們真是能屈能伸,居然擺出和談的姿態,用拉橫幅的方式跟他【商量】起來。

考慮了幾秒鐘,淩不渡決定接下這個和平的信號,暫時留這仨人一條小命,反正以他們那變異的器官,每多活一秒都是折磨,落在國家隊的手裡,他們也彆想重獲自由了,正好以一條殘軀,為祖國的醫學事業做些貢獻,彌補他們先前犯下的罪孽吧。

當然,放過他們歸放過他們,淩不渡卻並沒有傻乎乎地給國家隊留言。

多說多錯,大家還是保持在井水不犯河水的範圍內吧,免得一不小心給他們揪住小辮子,他沙盤巨人的麵子還要不要了?

不用再加班加點地薅羊毛,淩不渡昨晚難得地睡了個清淨覺。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八哥兒分.身那邊卻突然開始呼叫他。

第069章 第 69 章

淩不渡心中一動, 趕緊附身過去。@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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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取八哥兒鳥的記憶,瞬間搞明白了現在的狀況。

他之前花費巨資,給八哥兒鳥裝上了【求真之眼】, 使其擁有了在托管狀態下, 也能看到罪大惡極之人頭上紅色歎號的能力。

八哥兒鳥飛到隔壁悅城市後,沒有回來, 而是就地給自己找了個動物園迎賓的工作,自力更生, 捧上了事業單位的鐵飯碗。

悅城市市立動物園, 每天接待的遊客數量大幾千, 節假日還要翻倍, 在淩不渡看來,大有潛力可挖, 也許工作時間長了,靠守株待兔,也能給自己逮住幾條肥魚。

果然, 這才幾天啊!真叫它撞上了一個!

淩不渡凝神看去。

這是一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五六十歲胖大嬸,穿著一身普普通通的碎花連衣裙, 胳膊上挎著一個小包,此時正站在花鳥園對麵的猴山邊上,笑吟吟地看一幫小學生給猴子丟香蕉。

淩不渡踱著鳥步, 疑惑地歪了歪腦袋,額前那簇黑羽抖動幾下, 惹得旁邊的鸚鵡同事一個勁兒盯著它瞧。

這胖大嬸居然是壞人?

還是係統認證十惡不赦的那種大壞人?

淩不渡生平第一次懷疑起了自己的眼光,因為如果讓他判定, 這胖大嬸絕對會被他歸類到【熱心群眾】那一波裡。

總之就是日常含飴弄孫,最常出沒的是菜市場, 喜歡跟鄰居大姐聊點兒東家長西家短的閒話,普普通通,每個小區都能找出幾十個類似的,屬於我國中老年女性平均臉。

他徹底被激起了求知欲,拍拍翅膀,打算將胖大嬸錄入沙盤,好看看她到底犯了什麼罪。

但正在此時,胖大嬸突然動了。

她目標非常明確,兩三步走到一輛嬰兒車前,動作嫻熟而自然地將裡麵最多不到一歲的小寶寶抱了起來。

此時推著嬰兒車的年輕媽媽正忙著應付精力旺盛的大女兒,大女兒大概五六歲的樣子,見到猴子後興奮地又蹦又跳,探進去半個身子,也不怕掉下去。

孩子爸爸忙著給閨女從包裡翻香蕉。

孩子奶奶對猴子不感興趣,嫌這邊吵鬨,乾脆停在花鳥園門口,逗花花綠綠的鸚鵡說話。

光天化日之下,沒有人想到居然會有人這麼大膽,直接從嬰兒車裡偷孩子!

就連全程目睹的淩不渡都驚呆了!

那個胖大嬸右手拿著一塊絲巾,麻利地往嬰兒身上一裹。

然後迅速逃離現場!

在她前方不遠處,小道儘頭,正有一對小夫妻模樣的年輕人探頭探腦地等著。

他們的腦門上方,也都懸浮著殷紅的感歎號。

見胖大嬸得手了,兩人臉上均是一喜,其中扮演小媳婦的那個明顯更沉不住氣一些,從接應處迎了上來,手裡拿著一個奶瓶,看樣子是打算一接到孩子,就拿這個堵住他的嘴。

都到這個份兒上了,還有什麼看不出來的?

淩不渡簡直咬牙切齒,這些挨千刀的人販子!

他一邊拍著翅膀往那邊飛,一邊張開鳥嘴,破鑼嗓子震天響:“人販子站住!快來人啊!有人偷小孩!抓住他們!”

動物園裡最多的就是孩子,以及陪孩子來玩的家長們,對【人販子】這三個字簡直天然敏感,聽見淩不渡的喊聲後,全都一激靈,第一時間尋找自己的孩子,護住。

丟孩子的那家也不例外。

然後下一秒,孩子媽媽噗通一聲就跪在嬰兒車前麵了,兩隻手在車裡不斷扒拉,嘴裡發出不成調的尖叫聲。

孩子爸爸也撲了上來,發現孩子沒了,瞬間兩眼充血,罵了聲草,撒腿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追去。

孩子奶奶也一起往那邊跑。

同時跑來的還有幾個熱心的遊客,人販子太遭人恨了,人人得而誅之。

“在哪兒呢,在哪兒呢?”

淩不渡趁亂在三個人販子頭上抓了一把,嘴裡不斷哇哇叫著給他們定位:“在這裡!在這裡!快來人呐,彆讓他們跑了!”

三個人販子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本來這麼順利的一單買賣,居然被一隻黑老鴰給攪和了!

扮演丈夫的那個男的脾氣最暴,還想抓住淩不渡,但馬上被胖大嬸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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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腦子!還不趕緊跑!分頭跑,要是被抓住了,抵死不認賬記住沒!”

男人惡狠狠地瞪了半空中盤旋的黑老鴰一眼,不敢再多耽擱,朝著他們踩點過的路線埋頭狂奔。

小媳婦也跑了。

殿後的胖大嬸神色非常冷靜,她見孩子爸爸領頭追了上來,轉手將孩子丟進了草泥馬的圍欄裡。

孩子被摔痛,在圍欄裡放聲大哭。

幾頭羊駝聽見動靜,全都好奇地湊過來。

把孩子爸爸、奶奶,甚至一起追過來的熱心遊客魂兒都驚飛了,哪還顧得上追人販子,全都忙著救孩子去了。

淩不渡也沒有追。

他站在枝頭,眼看著眾人驅趕羊駝,最後成功將孩子救了出來,一家五口抱頭痛哭,尤其孩子媽媽,癱在地上完全拾不起來了,最後是叫了救護車給抬走的。

好歹沒出什麼大事。

淩不渡解除了八哥兒鳥的附身,繼續交給係統托管,拍拍翅膀回花鳥館迎賓了。

希望那仨人販子能夠成功逃脫吧!

淩不渡虔誠祈禱著,然後打開係統沙盤,將新到手的三縷氣息輸入進去,略過【罪惡回放】,先去看他們仨現在的實時位置。

首先是那個胖大嬸。

她已經完全換了一身打扮,從小碎花連衣裙,變成了大體恤黑長褲。

發型也從短馬尾,變成了暗紅色的小卷發。

第070章 第 70 章

胖大嬸不慌不忙地混在人堆裡, 跟遊客們一起八卦園裡剛剛發生的事故。

“聽說是混進來了人販子,差點兒把一嬰兒車裡的小寶寶給偷走……”

“真踏馬缺了大德了,叫我撞見非打死這幫狗.畜.牲不可!”

“這是摘了當媽的心啊, 沒見救護車都來了嗎?”

“國家就該出台法律, 凡是人販子,抓住了統統槍斃!現在就判那麼幾年, 有時候偷孩子還不如偷野生動物,跟誰說理去!”

胖大嬸在旁邊隨聲附和, 表現的比其他遊客還要義憤填膺:“誰說不是呢, 槍斃都便宜他們了, 叫我說, 就該淩遲處死!”

“可惜啊,也不知道動物園這邊乾什麼吃的, 聽說至少三個人販子,一個沒抓住,全叫他們給跑了……”

胖大嬸:“啊?怎麼會一個也沒抓住呢?報警也沒管用啊?”

“你可說呢!估計是老慣犯了, 早踩好了點兒,準備充足……唉, 這次萬幸被人叫破了,不然又是一個家庭被他們害得家破人亡……”

“我怎麼聽說,不是人叫破的, 是隻會說話的鳥叫破的呢?”

“啊?什麼鳥?鸚鵡嗎?”

“不是鸚鵡,是隻黑八哥兒——你瞧, 這還有視頻呢,雖然沒拍到全過程, 但八哥喊人、抓人販子腦袋的鏡頭都有,哎呦就是太晃了, 看不清那仨人販子的臉。”

“臥槽這人販子太該死了,把那麼大點兒的小寶寶直接往羊駝圈裡扔啊!”

“評論區有人認出這八哥兒鳥的身份了,說是動物園有編製的員工,花鳥園門口當迎賓的,特聰明,會說很多話……這可稀奇了,走,咱去看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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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

誰也沒注意,那個胖大嬸已經悄悄溜走了。

她聽見同夥們都沒有被抓,長鬆一口氣。

又知道了那隻壞事兒的黑老鴰的來曆,心裡暗暗發狠:你給我等著,改天事情平息了,我帶氣釘槍過來給你射下來,燉鳥肉湯補身體!

會說幾句人話把你嘚瑟的。

胖大嬸的真名叫苗春蘭,悅城市郊區人,現年剛好五十六歲。

她那兩個同夥,男的是她親生的兒子,女的是她一手培養出來的小徒弟。

苗春蘭祖上據說是外地過來的胡子,建國前盤踞在莽皮山一帶,打家劫舍無惡不作,鬼子來時還當了漢奸,最風光時,上百手下幾十條槍,方圓百裡內他們家就是土皇帝。

可惜解放戰爭一來,土匪團夥全被我軍給繳了,槍斃的槍斃,勞改的勞改,莽皮山苗家煙消雲散。

後來一直到改革開放,這家人都屬於鬥爭對象,全得縮著腦袋過日子。

但可能從根兒上就不正,苗家人骨子裡就沒有走正道的意識,但凡有一點而可能,就琢磨著撈偏門、發邪財。

苗春蘭二十來歲的時候招了一個上門女婿,不過倆人相處的不太好,兩年後,苗春蘭還大著肚子,就一碗老鼠藥把當時那個丈夫給送走了,自己當了小寡婦。

後來生出兒子來,見兒子長得跟爹像,心裡犯膈應,就讓家人把兒子賣了,當時八十年代,賣了五百塊錢。

錢拿到手後,苗春蘭一張一張點清楚,心思瞬間就活絡了,心想一頭兩百斤的大肥豬才賣多少錢?一個小崽子居然這麼賣的上價兒,頂兩頭大肥豬還有多了!

這買賣可以乾啊!

當然,她倒沒想自產自銷,那多慢啊,與其自己生,不如去彆人家偷,幾個月的小嬰兒最多十幾斤,還不如個枕頭大,偷來換個繈褓,往懷裡一抱,偽裝成孩子媽,警察過來查也拿她沒辦法啊!

有的人,乾正事兒沒多大本事,可乾起壞事來,簡直無師自通。

苗春蘭就是這樣的人。

她心狠手辣,偏偏能裝出一副老實相,加上性彆優勢,很能令人放鬆警惕。

成功幾次後,她還會根據實踐中遇到的問題,不斷更新技術、同時拓寬業務範圍。

苗春蘭還從來不貪心,她隻偷幾個月到四五歲之間的小男娃,不記事,脫手快,賣價穩定,沒有後患。

她也不跟有些同行似的,拉一幫豬隊友,又得分他們錢,又得多承擔風險。

苗春蘭一直走單幫,自己為自己負責,生意表麵看起來沒有彆人紅火,但仔細算算賺的也不少了,且拜她多年的謹慎所賜,她從來沒被政府抓過,小日子過得輕鬆又愉快。

後來二十五歲的時候,她又嫁了個中意的老公,倆人生了個兒子,就是今天負責接應她的苗中良。

至於那個徒弟,是她十幾年前收的,名叫崔若若。

崔若若本來是隔壁村一個身世可憐的小孤女,爹死娘改嫁,家裡就剩一個半死不活的奶奶,靠種點兒糧食,勉強維生。

當時這小丫頭才十二三歲,已經出落得有點兒水靈靈少女的樣子了,她那樣的處境,很快村裡就有一些老流氓盯上了她。

崔若若被人欺負了也不吭聲,但誰欺負了她,她就見天盯著給那家人投.毒,一開始是在雞食、狗食、豬食裡,慢慢升級成水甕裡、麵口袋裡……

那些老流氓一開始還想靠打、靠強x嚇唬住她。

但是沒用,崔若若挨收拾的時候,就跟個柔弱的小動物一樣,隻會哭,不反抗。可隻要那些人一走,該投毒繼續投毒。

老流氓們拿她病歪歪的奶奶威脅她。

但第二天,崔若若的奶奶就沒了,死相挺不好看,明眼人一見就知道肯定是毒死的。

這小妮子心夠狠啊!連自己親奶奶都下得去手!

老流氓們被徹底嚇住了。

生怕再去招惹她,哪天自己家被她給滅門了。

崔若若靠夠狠保住了自己,但日子依舊過得朝不保夕,她年齡不夠,出去打工也沒人要她,村裡沒人跟她說話,都當她是怪物,她慢慢連吃飯都吃不上了。

就在這時候,苗春蘭找了過來,問崔若若要不要跟她過。

一開始,崔若若還以為這女的是想讓自己給她兒子當童養媳的。

童養媳?

苗春蘭聽了哈哈大笑,格局小了,她是真挺欣賞這小妮子的狠勁兒,覺得她跟自己特彆像。

她尋思著自己也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乾起事業來,不如年輕時利索,很有必要培養一個靠譜的接班人——從小培養,一來有感情有默契,二來,不會跟同行請的蠢蛋們一樣,活兒乾得太糙了,一點兒沒有精益求精的意識!

苗春蘭的兒子苗中良眼看著學習也不咋地,以後八成也得入了她這一行。

這混賬心倒是夠狠,可腦子一般,加上性彆劣勢,苗春蘭給他的定位,就是打輔助、乾苦力的。

她默默觀察了崔若若半年多,認定了這就是她要的接班人,心狠手辣,同時還長了一副柔弱乖巧的模樣,天生就是乾她們這一行的啊!

果然,僅僅培養了兩年,崔若若就成了苗春蘭最得力的小助手。

她年紀小,腦子活,在實踐過程中,還反過來給【師父】出了不少好主意。

比如,有些幼童離開媽媽後,會撕心裂肺地哭,鬨出動靜來,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關注。

苗春蘭的方法,是用沾了乙.醚的帕子捂住小兒的口鼻,使人昏迷了,自然就不鬨騰了。

但壞處就是有時候藥物過量,或者捂得時間長了,小兒脆弱,容易中毒死了,或者變得癡癡呆呆,賣不上價。

而且【捂嘴】這個動作就很可疑,誰家好人會在自己家孩子哭鬨時選擇捂嘴啊!苗春蘭就因為這點破綻,好幾次差點兒栽了。

崔若若給的建議是,可以參考偷狗賊的麻醉針,酌情減量。將針夾在手心,偷到孩子後馬上往其身上一紮,神不知鬼不覺。

雖然這樣依舊有把人弄死、弄傻的風險,但總比乙.醚概率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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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對他們自己很安全啊!

苗春蘭欣然采納。

崔若若還出了一個主意,她覺得光偷孩子,成單率還是太低了。

現在不是以前,人們普遍對自家孩子看得太重,加上到處都是攝像頭,不好鑽空子是一個方麵,就算真的偷著了,報警後追查力度太大,一不小心就得翻車。

想要收入穩定,就得根據時代發展,不斷開拓業務範圍,尋找新的效益增長點。

比如,可以在偷孩子的主營業務之外,增加【拐賣婦女】的附屬業務。

不同於那些拐了女人賣去大山的低端同行,苗春蘭等人更喜歡把人賣去某些特殊場所,賺得更多。

在拐子界沉浸了幾十年,她人脈之豐富,消息之靈通,遠比一些新入行的大傻子強。

這年頭,渠道為王,活該這個三人小團夥賺大錢啊!

近兩年,崔若若還打算開拓一下【賣成年男人】的支線業務。主要現在不是到處都在搞電詐嘛,東南亞那邊急需會說夏國話的專業人才,隻要搭對了路子,一個成年男人的價錢,也不比健康男嬰差。

最妙的是風險還小,三條腿的□□沒處找,兩條腿的蠢男人滿大街都是!

小娃娃失蹤幾分鐘,家長就得火急火燎地報警。

成年男人失蹤十天半個月,你去警察局報警,人家都得以為你小題大做——一個大男人能出什麼事兒,或許就是出去玩了,耐心等著吧。

沙盤外的淩不渡將這三人小團夥的【罪惡回放】看完,一時間都感覺歎為觀止了。

光是苗春蘭一個人,三十多年裡,就拐賣了不下一百五十個男嬰、男童,其中【無意中】悶死了八個,悶傻丟棄了十二個,剩下的一百多個,最開始一個賣幾百上千,到現在一個能賣大幾萬,滿打滿算,一共賺了不到兩百萬。

憑她的【聰明才智】,以及天南海北到處跑的潑辣勁兒,不乾這喪良心的王八蛋“事業”,哪怕倒騰點兒南方的衣服、小商品回北方賣,也不止賺了這點兒錢啊!

淩不渡覺得,這人恐怕還不純為賺錢。

她大概有些反社會型人格障礙,對【破壞】有癮,喜歡玩弄他人的人生,在他人的崩潰痛哭中,會感覺到非凡的愉悅,喜歡走在刀鋒上的刺激……

如果在古代,苗春蘭說不定會成為孫二娘那樣的人物。

現代社會,不好再開人肉包子鋪,她乾脆就乾起了拐子。

按理說,一般女人相對起男人來,會更有“母性”一點。

尤其自己生育過的,激素會促使她對人類幼崽有更多的憐惜和愛護。

然而苗春蘭卻不管這個,捂死、捂傻那麼多男嬰、男童,對她來說一點兒心靈上的觸動都沒有,唯一可惜的是【財務】上的損失——媽的,晦氣,本來能賣多少多少錢的,這下全泡湯了!

也是,她連自己親生的兒子都能轉手賣了呢,這人就是天生的沒人性。

一個沒人性的老拐子,生了一個同樣沒人性的小拐子,又親手教出來一個比她更沒人性的女門徒……

這個三人小團夥彆看規模不大,但乾的大事著實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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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這次無意中被他撞見了,等她們再發展發展,買完孩子賣女人,賣完女人賣男人……

她們覺得自己是吃肉的狼,滿大街都是任憑挑選的獵物,都是直立行走的兩腳羊。

沙盤中。

苗春蘭三人已經全部順利逃脫,在她們的秘密基地,去除了臉上的偽裝,買了一些酒菜,正在圍坐一桌,複盤著這單買賣的得失。

這也是她們一直逍遙法外的最大秘訣。

不斷總結經驗教訓,好的經驗繼續保持,不好的教訓下次改進,永遠進步,永遠成長,爭做拐賣界超一流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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