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賜我樊籠(2 / 2)

傾聽寒山 東以野 6340 字 1個月前

比起黑色霧麵紙包裹著紅玫瑰與滿天星,眼前這捧三色玫瑰顯然更符合麥穗的審美。

“已經很晚了,走吧,我請你吃宵夜。”

陳見夏興奮擊掌:“這道街拐角新開一家餐廳,雞湯餛飩是招牌,聽說味道不錯。”

“剛好我們過去嘗嘗。”

花店工作室關燈落鎖,陳見夏將滑落至臂彎的帆布包往上拉:“好冷,看天氣預報,今天晚上似乎會有雨夾雪。不過也不一定會下,畢竟一星期以前,它就開始預告有雪了。”

“……學姐?”意料之外沒得到回應,陳見夏疑惑抬頭,卻見麥穗微微側目,凝神看向遠處。

陳見夏有些輕微近視,不戴眼鏡時眼前模糊一片,隻能隱約瞧見輪廓。

在她看來,那裡分明是黑壓壓的一片,如同過去每一個寂靜深夜,沒有任何異樣的景象。

陳見夏又試探性喊道:“學……”

“見夏,我...我今天臨時有事,不能陪你去吃宵夜了。”麥穗將手中的玫瑰花束塞進陳見夏懷裡,“借花獻佛,今天晚上隨便吃,我報銷。”

“啊...好。”陳見夏懂分寸,不再多問,隻說讓她注意安全便轉身離開了。

目送陳見夏的背影消失在街道轉角處,麥穗微微抿唇,深呼吸幾瞬,走向光線昏弱的白蠟樹下。

隨著距離拉近,視野內那輛掛有熟悉車牌的黑色邁巴赫逐漸清晰。

與之同時闖進視線裡的,是那道久未再見的身影。

霎時間,麥穗停住腳步。

隆冬時節,男人身穿淺灰色羊絨大衣,手臂間攬著一束花,隨意靠在車身上。垂於身側的指間夾了一支點燃的香煙,尾端蓄出好長一截,煙灰在寒風中撲簌簌落了下來。

這是謝馮笙多年以來的習慣。

身上香煙不斷,卻不用唇與舌去感受尼古丁帶來的刺激,隻是在工作之餘的閒散時間,取出一隻將其點燃,看著青灰煙霧繚繞周身。

那大概是他唯一願意陷落的紅塵醉夢。

兩人相隔幾步之遙,麥穗就那樣站在原地,默不作聲,靜靜望著對方。

黑暗之下,難以看清男人的神情,隻有一片薄薄的衣角被風吹起來。

“下班了。”

男人聲線沉穩,沒有任何多餘的、異樣的情緒,仿佛兩人之間的上次見麵,並未相距三年之久。

麥穗於萬千思緒中抽身,似笑而非笑地看向他的眼:“好久不見。”

男人愕然一瞬,繼而輕笑,將手臂間的花遞過去。

她沒伸手接,看著眼前這一捧生機盎然的向日葵,直言道:“謝總來找我,總不會隻是想要送束花這麼簡單吧?”

謝馮笙仍噙著一抹淡笑,沒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選擇迂回戰術:“先送你回家。”

明明該是問詢,又用著陳述的語氣,柔和卻不容抗拒。

氣氛劍拔弩張,維持幾秒鐘的僵局被另一道更為年長的聲音打破。

“麥小姐,深夜起風降溫,應當是要落雪了。”

來人兩鬢已斑,在麥穗與謝馮笙關係還算親密時,對她頗為照顧,掛司機之名,擔管家之責。

與謝馮笙深交的人,都稱他一聲榮叔。

麥穗抬步向前,與謝馮笙擦肩時,順手從對方懷裡拿過那一束向日葵,眼神似風清寂。

“榮叔,麻煩您深夜跑一趟。”

榮叔替她拉開車門:“您言重了。”

邁巴赫駛上深夜街道。

麥穗占據後座右側一隅,將頭靠在玻璃上。

路燈與樹的殘影交織相融,流轉於她的眼底。

一滴。

兩滴。

密集雨點墜於高空,捶打在車窗玻璃上,濺出一個個小水花,複又因重力往下滑,拉出綿長水痕。

不知不覺間,冬雨已悄然降臨。

駕駛位上,榮叔透過車內後視鏡窺見兩人僵持,沒話找話:“這雨裡夾著冰渣,真要下起來,明天一早路麵上恐怕會結一層薄冰,外出要注意安全。”

麥穗神色自若,微笑著看向前方:“榮叔開車一向很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