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叛軍已經攻到玄武殿了,快逃吧陛下!”
門窗緊閉的宮殿內,熏香的煙氣繚繞,最高處的龍椅上坐了個身著玄色冕服,臉色蒼白的少年。聽到宦官的焦急地大喊,他凝視右手上把玩的一枚白玉小印,神色淡淡:“逃?”
跪在下麵的宦官聽見愈來愈近的打殺聲,上前一步,顫聲道:“陛下放心,禦衛會護送陛下從密道逃走,隻要逃出京,陳王殿下定會祝您奪回大贏江山。”
陳王是本朝唯一一位異姓王,封地遠在千裡之外的豐州。
少年天子贏危對這宦官的說辭不屑一顧,輕蔑一笑:“陳王,那個肮臟的閹奴?樓應鐘那個賊子屯軍的地方就在豐州邊境,他若真如你所說的那麼忠心,也不會任由樓氏大軍從豐州借道。”
沒想到長期被變相幽禁在宮中,與世隔絕的傀儡皇帝有這份見地,本就藏有私心的宦官心裡一驚。
眼看宮破在即,贏危沒有耐心再和這不知道哪方勢力派來的細作廢話,把案幾上的匕首猛地一擲,正中下方那還想再勸的宦官的心口。
見這人到死都沒閉上的眼睛裡滿是不甘和不可置信,贏危放聲大笑,用方才殺人的那隻手撫摸著伏在膝上之人的頭發,綢緞一樣烏黑柔順的長發從他的指尖像水一樣蜿蜒流走。
屋子裡光線昏暗,他寬大的衣袍下竟然攏著一個女人。
這女子跪在贏危腳邊,將頭靠在他膝上,兩隻手臂抱住他的腰,大半身形都隱藏在贏危的外袍裡,半邊臉被垂落的長發遮住,看不清楚麵容。
她柔順地任由贏危的手在自己頸側的肌膚上遊走。
贏危低頭湊到她頸側,嗅到她發間和皮膚上散發著熟悉的香氣,在她耳邊用輕如羽毛的聲音細細問她:“大贏氣數已儘,你給我陪葬好不好?”
他泛著寒氣又斷續的呼吸噴在耳邊,像毒蛇吐著信子。
贏危撫摸著她脖子後麵的肌膚,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熱細膩的觸感,五指插入她發間,托著她的後腦,迫使腳邊的女子仰起頭看向他。
她的下巴高高昂起,崩成一道直線,緞子一樣的長發向後滑去,露出一段細弱的脖子,雪一樣蒼白。
她不發一言,在贏危逐漸變得危險暴戾的眼神中,終於有所動作。
他僵著身子任由她把纏在自己腰上的雙手鬆開,兩條柔軟卻細瘦的胳膊蛇一樣順著他的身體向上爬,去摸他的臉頰。
“奴、奴願意陪在陛下左右。”她吐字含混緩慢,聲音也十分沙啞,生了一雙含情剪水雙瞳,卻眼神空洞,死死盯著贏危。
她用手勾著少年,借力起身坐在他腿上,偎在他懷裡用冰冷的臉頰去貼他的臉,像地獄裡爬出來的豔鬼,緊緊將人纏住,不肯放手。
贏危驚愕地麵前的少女,隻是一瞬間,他神經質地低聲笑著,一種奇妙的愉悅感在他內心裡升騰起來,和懷裡的人鼻尖相抵,兩個同樣冰冷又蒼白的人緊緊抱在一起。
他親昵又愛憐地說道:“你這怪物,我倒是越發喜愛你了。”
將懷裡人擋住臉的頭發彆到耳後,贏危細細摩挲她的臉頰,說:“好姑娘,你有這等傾國的美貌,和我一起死了多可惜,我既然救過你一命,自然不能眼睜睜看你這樣卑賤的死。”
麵前的少女盯著他,歪著頭有些不解其意,隻感覺到贏危將什麼東西塞到自己手裡,在她驚恐的眼神裡握著她的手,將她手裡的匕首狠狠地往自己胸膛裡一送。
她的手被贏危死死握住,直到背後的人變得僵硬冰冷,她才咬著嘴唇把他的手掰開,她甚至能聽到自己扭頭看贏危時僵硬的關節嘎吱作響。
顫抖著手把他的眼睛合上,就聽見腦子裡響起一陣突兀的電子音。
“宿主您好,愛意值係統031為您服務……”031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自己的宿主正在拿簪子捅自己脖子,當即大喊:“使不得啊宿主!”
尖利的簪子劃破少女的脖子,她神情懨懨地繼續在自己脖子上比劃,好像在思考從哪裡下手比較合適。
“是你擅自把我的靈魂弄到這來的?”
係統這才看見這裡除了宿主,還有第二個人,贏危的屍體仰坐在龍椅上,宿主坐在一旁和他擠在一起,031被眼前驚悚的畫麵震驚得有些結巴:“是、是的,因為計算失誤讓您十七年前就被投放到這裡,不過您放心,這期間對您造成的精神傷害,後期任務的時候會給您提供一定的補償的。”
031悄咪咪掃描了贏危,得知這就是裡最大的反派時聲音越來越小,本該在結尾才匆匆下線的反派就這麼沒了,還沒來得及安慰自己,就看見滿脖子血的宿主麵無表情地親了親贏危的臉頰。
031:……完了宿主的精神看起來也不太正常的樣子。崩潰地給眼前這副驚悚的畫麵打了個馬賽克,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繼續解釋。
“因為宿主在原世界已經死亡,和係統簽訂了契約,到世界做任務換取複活的機會。”
“複活?”少女往脖子上紮了個血窟窿,用實際行動告訴它自己並不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