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小春有名有姓,叫寧嘉寶。
寧嘉寶父母俱在,雖然從小長在鄉村,卻是個泡在蜜罐裡長大的驕縱小辣椒,臉蛋漂亮,頭腦聰明,從小就是村子裡彆人家的小孩,村裡金字塔尖的存在。
然而十五歲那年,幾個一看就是城市精英的人找到寧家,說寧嘉寶是京城巨富沈家的女兒,沈家希望寧嘉寶能認祖歸宗,至於寧家的親生女兒,沈家也不打算送回來。
來人表示會有巨額補償給到寧家父母,寧家父母隻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就要暈倒,寧嘉寶操起半人高的笤帚把人趕出去,讓他們有多遠滾多遠。
寧家父母忍著心痛,想讓寧嘉寶去京城過富足的日子,但是到底舍不得捧在掌心養了十幾年的女兒,在寧嘉寶的堅持下,一家人最終決定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後來沈家又派人來了幾次,都被寧嘉寶嗆走。
十六歲那年,寧嘉寶陪寧父上山采菌子的時候失足跌下山,雙目失明,寧家父母砸鍋賣鐵,帶著寧嘉寶千裡迢迢上京治病,卻被告知要更換角膜。
排了一年半也沒等到角膜捐獻,眼看寧嘉寶情況越來越糟,寧家父母背著她聯係了沈家,求他們救救女兒。
拗不過父母的寧嘉寶隻能含淚和二老分彆,約好等治完眼睛就一家人團聚,誰知道去了京城成了假千金的對照組,從父母捧在手心的小寶貝,變成萬人嫌。
寧家父母也突然車禍離世,寧嘉寶萬念俱灰,一把火點了沈家,送全書主要劇情人物一起進了火葬場。
“一把火點了……沈家……什麼玩意???”係統傳送完劇情,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不可置信地重新瀏覽全書,不管再看幾遍都是沒看錯,一把火點了全劇終。
“不是,說好的甜寵文呢?為什麼會修羅場變火葬場。”係統崩潰:“我他媽特地挑的治愈甜寵劇本,怎麼爛尾爛成這樣,明明內部論壇推薦榜排名前十來的啊。”
小春倒是波瀾不驚:“為什麼京城巨富沈家的夫人,會和菌農寧家的媳婦一起生孩子?有錢人不是都住VIP病房,這也能抱錯?”
係統攤手:“或許是劇情需要?再說了書裡也沒說啊。”
“至於寧嘉寶為什麼會性格大變,從寧村萬人迷變成京城萬人嫌,書裡也沒說。”係統看出來她要問什麼,提前搶答:“如果有什麼邏輯上的硬傷,那就是書裡沒說。”
小春失語,隔了好一會兒才問它:“任務是演萬人嫌?”
“不是……”係統虛弱出聲:“最近嚴打,主係統要求任務時儘量貼合原著人設,準確的說你要扮演的是,驕縱美貌惡毒瞎眼萬人嫌,以這個人設收獲愛意值。”
“老實說,我很難想象你會被萬人嫌。”它把寧嘉寶的美貌值調成小春原有的數值,“鑒於這是個普通平和的世界,雖然主係統要求貼合人設,但我還是希望你彆像寧嘉寶那樣,把全書人物都燒成灰。”
它著重強調普通和平和兩個字:“法治社會,黑病殘是不可取的,希望你能理解。”
小春仔細思考了一下這個前綴很長的人設,迅速進入角色,她吊起眼角,露出一個三分驕縱三分狠毒四分不屑的笑容,提高聲音回答它:“我懂。”
“呃,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臉上情緒這麼豐富的,倒也不用在自己家就這麼惡毒。”係統滄桑地說:“我記得上個世界你也是這麼答應的,我希望你是真的懂了。”
*
門外寧父寧母招呼著從京城來的矜貴小少爺,熱情的往他手裡塞橘子塞點心,寧父招呼他坐下,寧母上樓去叫寶貝女兒下樓。
盛照雲剛偷摸把鞋上的雞屎在門口的草叢裡擦乾淨,就發現寧家人居然在自家院子裡養雞,好在寧家院子裡乾乾淨淨,空氣也很清新,沒什麼味道。
看來剛剛踩到的是彆人家的雞拉的野屎,盛照雲鬆了一口氣,半崩潰的被寧家父母和他們家的雞簇擁著進了室內。
趁著寧母不在,寧父翻箱倒櫃找零食招待他的功夫,盛照雲偷偷打量寧家。
和村口富麗堂皇的五層洋樓不同,寧家住的是三層小樓,外麵簡單貼了點磚做裝飾,客廳也很小,還沒他家洗手間大,家具擺設看起來也很舊,掉漆的
電視櫃上擺著一台大腦殼電視。
盛照雲估摸著這台電視的年紀比他還老。
這裡又破又舊又小,一看就很窮,盛照雲不懂她為什麼不願意回沈家,沈家下人住的房子都比這好。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他哥哥盛照月的未婚妻,被抱錯的沈家真千金。
對了他哥真正的未婚妻叫什麼來著,寧佳貝還是寧寶貝?還是寧佳佳?
臨時被趕鴨子上架的盛照雲苦思冥想,半天沒想出個頭緒,天沒亮他就被盛照月強行打包送上飛機,剛下飛機又坐了五個小時的車從縣城進村,彎彎繞繞的山路甩得他頭暈。
盛照雲端著茶如坐針氈,旁邊已經找了三波零食的寧父也坐立不安,茶幾上吃的已經堆成了小山。
和盛照雲想象中的農民形象不同,寧父穿著整潔看起來一表人才,就是看起來有點老,脊背佝僂著挺不直似的,寧母的狀況和他差不多。
盛照雲心裡嘀咕,從他們倆身上確實能看出一點沈悠悠的影子。
寧父不善言辭,搓著手一言不發,盛照雲想說點什麼緩解尷尬,卻不知道從哪裡開口。
他偷偷用手把叨著自己褲腿的雞撥到一邊,假裝投入的看電視,第一萬次在心裡後悔自己不該聽沈悠悠和哥哥的忽悠,頂替他來。
兩個人都急切的希望對方先說點什麼,同時又非常默契的希望寧母(孩子她媽)趕緊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樓上傳來一陣吵鬨聲,盛照雲隻聽到“不去”、“讓他滾”之類的零碎詞語。
又過了十分鐘,盛照雲聽見有人摔門,接著就是有人噔噔噔下樓的聲音,和寧母擔憂的喊聲。
寧嘉寶一溜煙跑下樓,寧父見了趕緊上去扶她,她揪著自己老頭的後衣領,還沒站穩就炮仗一樣開始發問:“人呢?叫他過來,我親自和他說,叫他滾回去。”
她的身影被寧父擋住,盛照雲硬著頭皮站起來,羞恥的自我介紹:“你好沈瑤瑤,我是你指腹為婚的未婚夫盛照月,你爸爸派來我來接你去京城。”
寧嘉寶雖然看不見,聽覺和嗅覺卻格外靈敏,聽出他的大致方位後,甩開自家老頭衝到他麵前,語氣不善地問:“我爸好好在那站著呢,我還哪來的爸,彆什麼阿貓阿狗也隨便說是我爸,我還說我是你爹呢,還有誰是沈瑤瑤?”
她的聲音清澈甜美,明明是軟軟甜甜像團棉花糖一樣的聲音,卻語氣驕矜,像剛吃了炸藥包一樣充滿火藥味。
盛照雲被她一頓輸出問懵了,抬眼就看見一個超級無敵美少女站在自己麵前。
和她軟綿綿的聲音不一樣,她美得很張揚,美得很有攻擊性,詮釋了什麼叫做真正的驕陽似火,她頂著一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建模臉,用鼻孔看人的樣子都美得無懈可擊。
盛照雲被她的美貌晃得眩暈了一陣,根本不是他哥說的粗鄙不堪的鄉下村姑。
和他想象中的土氣農村女孩也完全不一樣,盛照雲好久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說:“這是沈叔叔給你取的新名字,說等你回了沈家就叫這個,畢竟瑤瑤悠悠聽起來比較像一家人嘛。”
在寧嘉寶要吃人的眼神中,盛照雲聲音越來越小:“你彆凶我呀,又不是我要這樣的。”
寧母這時候也終於追了上來,聽見盛照雲的自我介紹,她和寧父大驚失色,同時開口:“什麼未婚夫,我們嘉嘉還沒成年呢,指腹為婚那都是封建糟粕,我們家可不興這一套。”
寧嘉寶隻覺得晦氣,怒氣上頭,操起家夥就把人往外掃。
盛照雲被她的美貌晃了眼,暈乎乎地被寧嘉寶掃地出門,隻覺得她連發脾氣的樣子都好可愛啊。
怎麼會有人連生起氣揮舞掃雞屎的掃把趕人的時候,都這麼好看啊。
盛照雲捧著臉恍恍惚惚蹲在寧家院子外,嘿嘿傻笑,車上的司機看著他一腦門子問號。
他蹲得腿都麻了,寧父寧母才安撫好寧嘉寶,等盛照雲再進去的時候,寧母正坐在寧嘉寶旁邊抹眼淚。
“都是爸爸媽媽太沒用了,沒錢沒能力讓你跟著我們受苦。”寧母心裡不是滋味:“我們是不該偷偷瞞著你去求沈家,但你&#303
40;眼睛不能再拖了。”
距離上次舉家去京城給寧嘉寶看病起,已經過了一年多,醫院那邊杳無音訊,寧父寧母心裡焦急,這事拖得越久,對孩子的傷害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