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的屏障還完好無損,阮卓卻覺得自己的五感被無限放大,外界的聲音都離自己遠去,他聽到她睫毛輕顫,他感受到花瓣降落在她發間時帶來的微小壓力,就比塵埃重上一點。
隨著他的靠近,她的身體輕顫,秋千的繩索也隨之而動,牽動著四周的花藤發出簌簌的響聲,她垂在地上的那隻手抬起,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度,細小的花瓣被她的動作帶起,像閃片一樣在空中搖搖晃晃的漂著。
“唔。”她捂著腦袋站起來,看到站在身後,眼神茫然的被命運指引而來的人。
落滿發間的紫藤花瓣從她的長發中滑下,阮卓看著她的眼睛,從她的這個回眸起,鉛灰色的世界突然就有了顏色。
從穿越到這個世界開始,就一直如影隨形伴隨著她的,如針刺般的疼痛,頃刻間全部消失。
“阮卓?”她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唇瓣。
花架上是龍骨一樣的一排排的形狀相似的架子,上麵垂著的高低錯落的星星燈和月亮燈在太陽光徹底消散的時候亮起。
阮卓不適地眯了眯眼睛。
他穿著簡單的黑色長褲和羊腿袖襯衣,襯衣的半邊衣角塞在褲子裡,另外半邊皺巴巴的垂在外麵。
兩邊的袖扣都散著,露出一截手腕,腕子上纏著一串血紅瑩潤的玉石珠子,繞了兩圈後垂在他腕骨下方。
一截半個手指長的紅色絲線纏的穗子綴在下麵,隨著他手的動作一齊擺動著。
他麵上有些遲疑,身體確實迫不及待的作出動作,他朝她伸出一隻手。
這隻手骨肉勻停,五指纖長,除了大拇指,每一根手指上的根部都戴著窄戒,食指和中指的第二個骨節上,也卡著細細的銀色指環。
她將手放進他的掌心。
體溫剛剛好,沒有偏高,也不會過低。
不遠不近的距離,走在他身邊時稍一偏頭就能看到的他的臉,他的耳朵上也掛著兩枚窄窄的環狀耳環,耳廓邊緣折起的軟骨那裡,是兩個緊貼著的耳骨釘。
白發黑瞳,小春卻沒錯過他瞳孔中時常閃過的紅,黑色的眼睛像蒙著一層紅光。
月光下他看起來妖異又靡豔。
小春差點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穿孔的愛好。
係統:“他身上那些都是抑製器,畢竟是本世界最強,在沒有和向導結合之前,他的屏障常常失效。”
“他殺了很多向導,普通向導給他做精神梳理就是死路一條,因為那些人對他做的都不起作用
,他不信任向導。”
“他從覺醒之後,就一直生活在被白噪音包圍的環境裡。”係統為她解釋剛剛解鎖的關於男主的情況:“直到澹台夫婦找上阮家,你被強製覺醒,實驗室將從你身體裡提取出的向導素製成藥。”
阮卓定期服用這些藥片,情況才得以好轉。
“本世界最強還要女主的幫助才殺得了反派?”小春吐槽。
係統說:“他就像個將燃未燃炸藥桶,隨時可能炸,你死之後他經常精神暴走,後來女主出現了,雖然她能短暫的安撫他,但持續的時間很短。”
反派死後沒多久,在一次精神暴走中,男主在失控中殺了試圖靠近他,為他做精神梳理的女主。
“最後是全滅結局。”係統撓頭:“算一算你從澹台家跑路也有一陣子了,男主應該也沒有藥了,距離他失控應該不遠了。”
“女主是誰?”小春問:“他不愛女主嗎。”
“這個嘛我看看。”係統撓頭:“女主叫林翹,阮卓當然不愛她。”
“不止是她,阮卓更不能愛上你,阮卓的精神圖景特殊,他似乎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有些偏差,他給自己設了限,當他愛上某人的時候就是他死亡的時候。”
阮卓的精神圖景和其他人不同。
他好像不喜歡身體接觸,隻虛虛捏著她的指尖。
小春將手指往回勾,阮卓停下腳步,回望她。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問。
“不知道。”他眉眼倦倦的,看向她的眼神卻十分柔和,像沙漠裡失水已久的旅人終於找到了綠洲。
一種奇妙的感覺縈繞在兩人心頭。
“你喜歡我嗎?”她抬頭看向他的眼睛,下意識問道。
“不知道。”
“那你把屏障打開,讓我看看你的精神圖景。”
她想起下午看到的阿原的精神圖景,是一片空曠的,被溫柔的月光照耀著的草地。
阮卓看著她,低聲拒絕:“不可以,我會死的。”
“來找你的時候就有一道聲音在告訴我,我應該離開,和你相處得越多,我就死得越快。”
“但我還是來了,順著命運的感召。”
小春看著他,說:“或許命運就是要你死呢。”
任務是得到他的愛,等同於取走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