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那添了藥的湯一端去就被那寡婦自己發現了,接著寡婦就知會了端王,而後端王詳查就發現是探子作祟…”徐公公據實稟告。
“這寡婦還真有幾分本事?”皇帝略略挑眉。
之前探子消息中說,褚時鈺聲稱這寡婦是他的救命恩人,但後來又發現這寡婦既不會診脈也不會開方,唯一可見的就是其美貌出眾…
對於時鈺寸步不離的跟著寡婦孤兒,他滿心都是疑惑,他作為皇帝最會的就是識人,對於自己的兒子就更是了如指掌。褚時鈺雖表麵處事端正卻是個冷情冷心之人,哪怕寡婦再貌美也不至於短短時日就難舍難分。
皇帝此舉也不是想殺那寡婦,一個女人無足輕重,他隻是想試試褚時鈺有幾分真情,又留了幾分清醒。若是生病也不甚關心,那便是未動真情;若是方寸大亂卻發現不了異常,那就是失了理智;若是迅速發現有異,那便知其機敏未失。
倒是沒想到寡婦直接破了此局,能辨出湯藥有問題說明是懂得醫藥的,可能真是褚時鈺的救命恩人。
皇帝略微思索,結合之前的推斷,很快得出了新的猜測。褚時鈺遭逢大難又受折辱,在意誌消沉走投無路之際,被寡婦所救。
獨身帶著孩子的貌美寡婦,當是這世上最無害的形象了,與那些施辱者必然涇渭分明。而寡婦又是絕望之際的救命恩人,怕是心中有多少仇恨,對寡婦便有多安心…這樣一來,寸步不離的跟著寡婦就情有可原了,褚時鈺很可能是將自己的情誌都寄托在寡婦身上了。
徐公公低眉順眼的站在一旁,陛下在考慮事情,下人自然不能打擾。
而皇帝很快就收起思慮,喜怒不形於色的接著問:“這次多少探子被揪了?”
徐公公咽了咽口水,恭聲回答:“幾乎全部,整個隨行隊伍裡有幾十人被殺,不管是陛下的探子、康王的還是其他有心者的都揪了,甚至還找出了兩個五皇子的探子,咱的探子隻剩下不在主船上的一個管雜物的下人…”
“哦?那這些消息是怎麼來的?”皇帝丹鳳眼微瞥。
“是…端王有意放給那個下人的…”徐公公忍不住冷汗直流,這相當於是在警告陛下了。
“嗬嗬嗬…”皇帝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示意宮女將茶端走,他淡聲說:“能這麼快都揪出來,說明時鈺早就都知曉了,這次是動了真怒。”
“那…可要再發展些探子?”徐公公小心詢問。
皇帝微微搖頭,淡然道:“就讓他路上舒心些時日吧。”
大夏朝疆域遼闊,卻有橫穿版圖的大江大河,可雖然這些江河連貫不斷,卻是不能直接一帆遠航的。
連續在江上行了兩三日,十幾艘大船又在一個官渡碼頭停了下,熙熙攘攘的隨行隊伍開始下船,搬行禮的,牽馬匹的,拉豪車的各司其職。
上千人的隊伍,少了幾十人也看不出變化。
不過褚時鈺依然對那事痛恨不已,柳如思倒是沒有因那事疏遠他——本身也沒多親近,可自那以後柳如思對馬大夫就格外上心,或者說找馬大夫學醫術特彆積極!
馬大夫可是個男人,雖然是個年近五十的老男人,可看得褚時鈺那是眼酸心也酸,柳如思可從沒這樣接近過他!
“所以這味藥不能給孕婦使用?”柳如思拿著一枚乾枯的葉子詢問道。
“是,若硬要用,還需有許多藥材來中和藥性,那便是不必要的。”馬大夫侃侃而談。
馬大夫一開始也是惶恐得不行,他哪能看不出王爺那要吃人的眼神,可到底王爺沒有怪罪阻攔過他,而柳夫人學醫心誠,且有些獨到的見解,他教著也得了許多啟發。
剛開始他還擔心會男女授受不清,但柳如思求學很有分寸,都是每日由丫鬟去請他到開放的舫室裡傳授。
端王和小公子也在這兒授課學文章,還有個丫鬟竹青在一旁教丫鬟梅紅和彩雲小姐識字。整個舫室都是欣欣向榮的氛圍,絕不會讓人有不堪的誤會。
見他們一個問題落定,褚時鈺出聲提醒:“如思,外麵車馬已經安置妥當了,我們可以下船了。”
“嗯,我們早上也收拾好了。”柳如思有些不舍得下船,要是坐馬車就不能像這樣每日找馬大夫學醫了,不過她也能理解,接下來的水道太過湍急,河道中還有礁石隱匿,不能再行船。
“下船之後我們可以在這裡的富賓城遊曆一下午,晚上也在城中休憩,如何?”褚時鈺很是期待,好幾天沒跟她去逛街了,上次的江邊城就很有意思,這次也是個臨近水道的大城。
小秦晧和彩雲都是一臉讚同,她們也喜歡到不同的城鎮遊玩,柳如思自然也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