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時鈺也不是真生氣,隻是他原本不想在這事上花太多心思,但柳如思既然已經做出調整,他這邊就不能變成短板了。
“這樣吧,我本是想直接給參工的人多發一個月的餉銀,那不如和百姓一樣安排,就按你的方案走,挖渠的按工計酬,監工、築堤和拉車的按日計薪百文。”
柳如思現在對於這些隨行隊也有了解,除了褚時鈺自己的侍衛,許多人都是軍籍,餉銀也就是軍餉一個月五錢…她暗自計算,如果把自帶的人算進來,隻按日計酬那千兩是能涵蓋的。
可要按工計酬的話,褚時鈺帶來的可都是常年訓練的青壯,隨便一人都能挖個四五十筐,甚至有不少那種熊一樣的壯漢。
“這部分錢要由你出嗎?李大人那一千兩可能不夠寬裕了。”柳如思遲疑的問。
“之前說了,我們缺的不是工錢,如果出錢就能做出大事業,彆說這幾百兩,就是百萬兩我也不會猶豫的。”褚時鈺不由覺得好笑,今天才發現她居然把錢算這麼認真,可她明明是不貪財的。
有錢人說話就是大氣,柳如思也不多說了,反正他才是做主的老板。
褚時鈺柔眼看著又對著賬目不斷盤算的柳如思,暗自心想,若是貪財那反而好了,不至於像個無欲無求的仙人一樣,讓他無從下手…
次日,褚時鈺的要求很快傳達下去,本就是令行禁止的隊伍,調整起來也很快。
監工的多了三十人,但工作量卻高了,昨日監管十人明顯有些悠閒,所以今日變成一人負責監工十五人左右。
很明顯,端王的隨行者們對新的計酬方式是滿意的,上工後的狀態完全不一樣了!好在這兩日已經采買調用了足夠的工具和筐子,否則他們能因為爭鐵鍬而打起來!
這也不難理解,一個月餉銀也就五錢,就算端王說他們前兩日出工不出力,兩日統共隻補一錢,那也是平日的三倍工資!而接下來是按工計酬,包括今天還有五日,他們隻要努努力,日賺二錢不是夢!
工程繼續熱火朝天的乾,幾人繼續如饑似渴的學,日子則在鋤頭和紙筆間走完了五天。
雖然中間一日下了場雨耽誤了半天,工程的最後的結果還是遠超最初的預期,他們不僅挖了又深又寬的渠道,還將那個凹地加深了一倍多。
他們到富賓城正好第十天了,派人通知下遊準備的時間也足夠,是時候開閘泄洪,順便檢驗一番他們的成果了。
褚時鈺領著柳如思幾人站在遠處的高地上,這裡能清楚看見工程所挖的渠口,還有不少參與挖渠的人也來圍觀。
這種防洪渠是不會直接通開的,江水與渠道間留了半丈的平地,甚至還用大石頭改造加固了一番。
“開閘啦!退避!”
嘹亮的聲音一個傳一個從上遊的岸邊傳來。
眾人隻見江麵似乎多了一些洶湧,等到了近處有了參照物,就會發現水麵上漲了半尺!
新修的堤壩不高,但很快起了作用,前頭的江水順著堤壩的指引向下而行,很快就發現了敞開的渠口!上漲的江水輕易漫過土石加固的平地,而後暢快的向著寬闊的空渠呼嘯而下!
洶湧的水席卷著占領新鮮的渠道,片刻間就抵達了已挖成小湖的凹地,這塊骨頭顯然比較硬,攻進來的江水一時半會兒還吃不下。
而渠口的外的江邊,因為有渠道的分擔,這一側近旁的江水略低了一些,剩下的威勢都被堤壩輕鬆擋下,不能再像往年一樣隨意突入村莊。
不過,江畢竟是貫穿大夏版圖的大江,短短七日修出的溝渠對整體的改變太有限,稍遠一些的江水依然是氣勢洶洶的呼嘯而過。
“果然夫人說的是對的!大江神君往年不是降災,是想開疆拓土!”福江村的老者不知何時也站到了近旁。
柳如思很想問一句,這跟大江神君有什麼關係,老者明知道漲的水是上遊水庫泄洪的水,攔水的壩也是近日他眼看著修的…
不過她隻是笑笑沒出聲,她沒能力也沒興趣改變彆人的世界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