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來說現代醫學都用碘伏來處理暴露的傷口,就是因為酒精刺激性太大,但她隻有酒精,比起傷口感染的風險,短暫的痛是小問題了。
“啊…”侍衛痛呼出聲,他的心理準備沒做足,隻克製住沒亂動了,但沒忍住喊出來了,剛喊完他就尷尬的咬牙忍住,王爺和這麼多人都在呢,這臉不能丟!
肥皂水已經製備夠了,褚時鈺又湊上前,見她正用棉球蘸了消毒水往傷口上去。
褚時鈺也回憶起當時的劇痛,他正裝暈呢都被痛醒了…不過更痛的還是割肉那一段,也不知道這個侍衛是否有幸享受一下。
“你怎麼會傷到這麼多地方的?”柳如思一邊消毒著一邊問傷者,看看能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這些端王的侍衛都已經默認柳夫人是主子了,主子問話肯定是要回答的,於是傷者強忍著痛,回憶當時的情況開口說:“當時是一群狼直奔著卑職來了,分彆咬著卑職的手腳往林子裡拖,還好近旁的兄弟們反應及時把卑職搶了下來。”
“那真是不幸中的萬幸,我看你幾個傷口雖然撕裂嚴重,但好像也沒有傷到重要的經脈,流血也不算嚴重。”柳如思一邊安慰著,一邊結束一個傷口的消毒,從醫療箱裡取出鑷子和一把鋒利的小剪。
“確實是!當時有頭狼是直衝著卑職脖頸來的,還好卑職趕緊抬手擋住了脖子!”傷者回想到那個情形不禁背脊發涼,連柳如思拿著小剪修下他傷口的壞死組織都沒注意到。
其他幾個在場的侍衛也對那場景記憶猶新,見王爺和柳夫人都不介意,就忍不住和傷者開始滔滔不絕的聊了起來。
旁邊的褚時鈺一臉疑惑,把肉都剪下來了!不痛嗎?難道是他比較怕痛?不可能吧?
如果他問柳如思,肯定就會知道,壞死的組織早就沒什麼痛感了。不過褚時鈺沒問,隻能在心裡暗暗懷疑,他不會還不如個侍衛來得硬氣吧?
柳如思將傷口修剪切割平整,就拿出箱裡的針線開始縫合,現在還是晚上,一旁的篝火照明其實不算很好,但不考慮美觀性的話,動物咬傷一般都是稀疏縫合,所以暗點也勉強湊合。
不過全神貫注的縫完一個傷口,再撒金創藥包紮起來,她就感覺有些疲憊了…她還沒睡飽呢…
想到這兒她突然略偏頭說:“皓皓,你先和義父回去再睡會兒,這裡不用幫忙了。”
“彩雲,衝洗完傷口,你也回去睡吧。”暴露出來的傷口基本都清創完畢了。
“那你呢?什麼時候弄好?”褚時鈺皺眉問,他也想起來,她才睡兩個多時辰,這兩天這麼累,她不能還睡不夠。
“不嚴重的傷口可以不用縫,應該快了。”柳如思手下不停,除了手上這個,還有兩個大傷口要縫一下。
褚時鈺也不是一點看不出來,侍衛腿上還有幾處血肉翻開的傷,估了下時間,這會兒回去睡還能睡一個時辰,便開口說:“你手上那處縫完就彆縫了,其他包紮之類的讓彆人來,剛剛你怎麼包的,旁邊人也看見了,不難。”
柳如思沒有完全拒絕,想了一瞬就說:“還有兩處需要縫,包紮可以讓他們自己來。”
“不行,那你就沒多久可以休息了。”褚時鈺直接給那個受傷的侍衛使眼色,侍衛立刻心領神會。
柳如思雖然沒看見,但通過傷者的微動作感覺到了,她手下動作不停,頭也不抬的說:“褚時鈺,為人治傷我不想敷衍了事,起碼得有始有終。你有空在這裡跟我作對,不如幫我帶秦皓過去早點睡。”
褚時鈺一滯,之前雖然說了以後叫他名字,但目前叫全名時好像都是表示生氣的意思…
不過,她這頤指氣使的口氣,他也莫名有點喜歡…
褚時鈺朝受傷侍衛丟了個撤回的眼神,然後彎腰把小秦皓抱起來,他一直捂著小秦皓的眼睛,不讓看治傷的畫麵,小秦皓早就靠在他腿上差不多睡著了。
把小秦皓放到他的毯子上蓋上披風,示意剛回來的彩雲照看著,掃了眼四周層層拱衛的侍衛,褚時鈺又溜回了柳如思身邊。
褚時鈺一言不發的盯著,雖然神情看起來很溫和,但隱隱透露著,如果時間太久會強行打斷的意思。
柳如思瞥他一眼也沒驅趕,她的精力有限,也想早點把傷口處理完。
處理完一個傷口,柳如思乾脆出聲指揮褚時鈺去包紮,就像他說的,這不難,而且他以前給自己包過。
受傷侍衛本來已經痛到麻木,因失血的虛弱而昏昏欲睡了,這下頓時就驚醒了,誠惶誠恐的看著主子為自己包紮,還是那個詞,何德何能啊?!
不過褚時鈺並非什麼關愛下屬的好主子,柳如思一將傷口縫完,他就把幾卷紗布扔給旁邊的人,連話都沒說,就是剩下的你們來的意思。
跟著柳如思洗了手,然後他就用不言自喻的眼神,催促著她趕緊回去睡會兒。
柳如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是看起來很傻嗎?這需要他來催?
她確實夠累了,一躺回去就基本就是秒睡,都沒注意到褚時鈺沒有一絲困意的坐在那兒,用目光細細描摹著她很快熟睡的模樣。
這是他沒見過的柳如思。
她醒著的時候總像是頂著重重鎧甲,以沉默而堅定的態度對抗著她認為的‘入侵者’——目前主要就是他。
可她睡著的時候,竟然看起來格外乖巧順從。
以至於給了他一些錯覺,好像這個時候他隻要走過去,伸出手,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內心的不滿足控製不住的增多…
他什麼時候才能跨越那道天淵?能肆無忌憚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想看她清醒時也順從的樣子…
想把她揉進懷裡…
想…
他趕忙撇過頭,躺回去不再胡思亂想,現在想這些不過是折磨自己。
他絕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把一切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