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都動筷吧。”
桌上的褚姓兄弟幾乎同時舉筷夾菜,隻不過褚時鈺先給小秦皓夾了一筷子。
“三弟說這義子與親子無異,此時看來恐怕勝過親子了。秦皓這般鐘靈毓秀,僅母親優秀怕是不夠,不知其生父是哪位英雄人物?”康王臉上是好奇之色。
“啪!”的一聲,筷子被略重的按在筷枕上!
褚時鈺看向兄長的眼神陰沉起來,若說有誰是他不希望被提及的,那秦烈絕對獨占鼇頭!
康王與張家關係匪淺,不可能打聽不到他對柳如思的態度,以及他的禁忌!他私下早已對所有身邊的人下過禁令,不許在柳如思麵前提起秦烈!
直至那抹不去的曾經,被她淡忘。
直至他日複一日給她留下的印象,將舊人覆蓋。
康王噙著溫和的笑,與褚時鈺對視著,神色莫名。
“康王叔叔,娘說過,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容易被嗆到噎住!”小秦皓突然一本正經的開腔。
席間的氣氛立時一變,康王無語的冷瞪小孩,這小子的煩人有極限嗎?
“嗬嗬。”褚時鈺忍不住輕笑出聲,又笑眯了眼給秦皓夾了一筷子菜。
而柳如思再次抬手擋臉,兒子!能不能把‘娘說過’去掉啊!少這幾個字不影響你表達啊啊!
有了秦皓這一打岔,這頓晚餐接下便在安靜的進食中度過。
餐後,回到各自的院中,柳如思不禁鬆了一口氣,這樣吃飯的壓力也太大了,不知道會不會導致消化不良…
“明日就不必一起用餐了,有第一日做個樣子就行。”褚時鈺自然能感受到她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明天再說吧,我要洗漱休息了。”
柳如思轉身往屋裡走。
夜幕低垂,小秦皓和彩雲都已經回屋了,四下一時無旁人。
突兀的心潮洶湧,褚時鈺在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前,就一把拉住了開始褪繭的小手!
略一用力,玲瓏有致的嬌軀就低呼著落入他的懷裡。
軟香玉在懷,坐懷不亂的是誰?總之不會是他…
不過僅是抱了一瞬,他便主動放開她拉開距離,同時迅速道歉說:“不小心用力過了些,我…是想問什麼時候能兌現你的獎賞?”
臉上明白寫著不信二字,柳如思瞪著褚時鈺許久,他臉上是一派無心之失的歉意。
他心懷不軌是不言而喻的事,隻是挑破了也無用,柳如思冷著臉順著回答:“明日無事便可開始,不過事先說好,那些東西暫時不能外傳,隻能私下教給你。”
褚時鈺笑容滿麵的點頭。
看著她轉身回到屋裡,有些氣衝衝的關上門。
褚時鈺暗自想著,孤男寡女私下授課,這豈不是字麵意義上的私相授受?
隻是,什麼時候能有另一種私相授受…
之前猜測她可能是想守節三年,僅管這隻是個美好的猜測,可現在他又意識到,即使真能如此,剩下的那近兩年,也依然難熬…
再回滎州城的第二日。
儘管端王已然歸位,但賑災事務依然被端王一股腦的丟給了康王解決。
孫知照一早就開始儘幕僚職責。“王爺!您若身在他處,這樣還算合理,如今人在滎州…”
“出去。”
褚時鈺整理著衣冠。
兩個侍衛上前歉意的對孫知照笑笑,徑直一左一右就把他架了出去。
“王爺…”孫知照喊著,轉頭看向一旁的什麼人,似乎要對他人說什麼…
“把嘴捂上!”褚時鈺及時下令。
侍衛迅速捂住了孫先生的嘴,在一陣“嗚嗚”聲中將他帶走。
柳如思一臉驚疑的走到門邊,有些猶豫的問:“孫先生…可是犯什麼事了?”
“無事,隻是他瑣碎事務都來問我,讓他自己動動腦子罷了。”褚時鈺隨口解釋了一句,就殷切問:“去你屋裡嗎?還是在我這屋?”
柳如思將信將疑,隨後招招手把小秦皓叫來說:“都行,秦皓基本的都學過,先讓他來教,我在一邊看醫書旁觀督促。”
肉眼可見,褚時鈺大失所望!
柳如思麵色如常,心中得意暗道,有個聰明的兒子就是好用~
所有下人丫鬟都被屏退,三人就地選擇在褚時鈺的屋裡教學。
小秦皓之前教過褚時鈺心算之法,隻不過是用的“一二三四”這樣的漢字,這些在大夏本土就廣為使用,教康王也是用的這些字。
柳如思捧著醫書坐在桌旁,老神在在的,活像前世旁聽老師上課的年級主任。
等褚時鈺磨好墨,稚嫩的小手便執筆蘸墨,在紙上寫下一到九的漢字,再寫下1到9的阿拉伯數字一一對應。
寫完後,小秦皓歪頭笑問:“義父可有覺得這些符號與原字相比有什麼好處?”
褚時鈺做出虛懷若穀的樣子,配合回答:“筆劃更少,原字最多的有五筆,這些符號都在二筆之內。”
小秦皓點頭,又執筆在紙上寫下加減乘除等…以及對應的符號,然後才繼續說:“這些符號更是省去許多筆劃。”
“雖然以心算來看,多少幾個筆畫沒太多區彆,但心算是有極限的,超過一定界限,就不如將計算落於紙麵。而少去的筆畫在越是複雜的運算中,越能省去許多功夫…”
“接下來,義父試著用這些符號來做幾道算題吧~”
柳如思見小秦皓教得有條不紊,便放心的看起自己的醫書。
她不知道在這一世她是否有既定的命運,而她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強大起來,儘可能去對抗她不想要的人生。
金銀會丟失,可以被剝奪,但學到腦子裡的東西,起碼他人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