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家屬送的東西到底還是被陳葉帶了回去,楊沐桐打開一看,發現是個小壇子,家裡醃酸菜的那種。
壇子不大,入手卻相當沉,恐怕得有七八斤重。
“這是什麼?”她好奇地問道,順手解開綁在壇子口的紅繩。
掀開覆蓋在壇口的塑料膜和黃泥,她看見裡麵一塊塊色澤金黃的……
“咦,這是醃蘿卜嗎?”楊沐桐發出驚訝的疑問聲。
陳葉聽了一愣,湊過來看了一下,發現還真是蘿卜,頓時鬆了口氣,“看來還真是他們自己做的小菜,那就好,給我送貴重東西才嚇人呢。”
楊沐桐忍不住笑著接他話,揶揄道:“要是你因為收受賄賂被抓了,我就給你探監去。”
“閉上你的烏鴉嘴!”陳葉一邊假模假樣地嗬斥她,一邊伸手去捏她的臉。
楊沐桐笑嘻嘻地偏頭躲開他,看見袋子裡還有一個信封,伸手拿起來,發現信封上什麼也沒有,摸起來薄薄的,像是隻有一張紙。
她立刻就看向陳葉,“不會是裝了支票吧?嘖嘖嘖。”
陳葉頓時無奈,“……還玩上癮了是吧?”
他伸手在她手裡拿過信封,打開一看,是一封感謝信,信裡感謝了陳葉在他母親住院期間給予的幫助和照顧,信的最後一段提到送給他的是自家晾曬醃製並甕藏了半年之久的菜脯,是家鄉特產,可以用來做煎蛋、炒飯,或者佐粥。
楊沐桐湊過來跟他一起看完信,好奇道:“菜脯就是這些曬的蘿卜乾嗎?你這個病人是潮汕的嗎?”
陳葉一愣,“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啊,我就知道潮汕那邊會把菜脯藏個幾個月才拿出來吃,甚至還有存放十幾年幾十年的老菜脯,其他地方有沒有這種做法我就不知道了。”
“老家是潮汕的,不過現在都是新容城人啦。”陳葉笑著肯定她的猜測,又有點遺憾,“你說他這感謝信直接寫到醫院多好,我到時候評先進還能加分。”
楊沐桐鄙視他一眼,“少得寸進尺了,有得吃還不滿意。”
“我可以不吃蘿卜乾。”陳葉嘴快地反駁道。
楊沐桐頭一歪,嘴角翹翹,“是嗎,那我待會兒做蘿卜乾煎蛋,你彆吃哦?”
陳葉頓時被噎住,乾脆伸手又捏了一把她的臉。
吃飯的時候,陳葉又提起楊沐桐的生日,說既然是叫大家一起吃飯,那吃什麼好?
楊沐桐想了想,道:“烤肉行不行?我前幾天聽我們科的小姑娘提到家烤肉自助,說味道不錯,我們去吃吃看?”
陳葉說好,問她要了店名,提前打電話去問他們要去的那天營不營業,然後團了幾張券。
彼時已經是十二月下旬,這一年馬上就要過完了,街上也已經有了過聖誕節的氣氛。
楊沐桐在冬至過後收到楊沐梧從英國寄回來的包裹,說是給她的生日禮物,她數數日子,他也才去了不到一個月,包裹現在就到,扣除在路上的時間,應該是他到了那邊沒幾天就寄出來了的。
包裹裡東西很多,香水、香薰、巧克力、羊絨圍巾,甚至還有兩罐紅茶,看樣子他也不知道楊沐桐喜歡什麼,乾脆把能買的都買一通。
值得一提的是,羊絨圍巾有兩條,一條米白的女款,一條煙灰的男款,說是送給她和陳葉的聖誕節禮物,也是補賀他們多年後複合的禮物。
楊沐桐看完卡片,忍不住笑了一下,多少還是有些感動的,畢竟那是和自己從在母親的肚子裡就待在一起的哥哥,儘管隨著年齡增長他們早已經不親近,但很多時候,他們命運相連。
她總歸是希望楊沐梧能越來越好的。
“咱們也可以給他寄點東西當回禮嘛。”陳葉見她捏著卡片露出些許惆悵,忙岔開話題道。
至於送什麼,在外頭肯定吃東西不習慣,陳葉說的,那邊的東西吃一周就要感覺人生無趣了,“多給他整點能放的吧,老乾媽、牛肉醬之類的。”
楊沐桐沒有長期在國外生活的經曆,隻能聽他的,給楊沐梧在網上下單了一堆食品,連泡麵都有。
楊沐桐的生日聚餐來吃飯的人不多,也就楊微和陸耘鄭妙儀他們幾個,但很熱鬨,因為剛好是聖誕節晚上,到處都是慶祝節日的人群。
聚餐結束,陳葉跟著楊沐桐要回她那裡。
楊沐桐開門的時候還歎氣:“你都在我這邊待了幾天了,你房子不要了?”
“換著住嘛。”他沒當回事,擺擺手,換了鞋就去廚房洗手,還有心情問楊沐桐家裡酒精還有沒有。
楊沐桐沒辦法,隻好撇撇嘴,看看時間已經晚了,就去拿衣服洗澡,中途聽見碰瓷抓門叫嚷的動靜,本來想把它放進來,可還沒動,就聽見陳葉在外頭教訓貓。
“不許進去,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居然想看你媽媽洗澡,我都沒得看,你想屁吃,走走走,小貓咪不可以這麼色。”
他剛說完話,門外就傳來一陣腳步聲,應該是碰瓷被他抱走了,楊沐桐一時間紅了臉,又哭笑不得。
等洗完澡出來,看見陳葉已經換了睡衣,正坐在床邊,手裡拿著電吹風,衝她招手:“桐桐來,吹頭發了。”
楊沐桐聞言下意識抬手抓住了衣襟,警惕地看著他,“……你不會像前天那樣,吹著吹著就……吧?”
陳葉聞言頓時笑出聲來,裝傻似的問道:“前天那樣?前天怎麼樣了,我不是沒動你麼?”
他陳葉是個說話算話的人,說不動楊沐桐,就真的沒動她。
但楊沐桐很氣,他說的不動,指的是沒做到最後一步。
其餘能做的不能做的,他全都做了個遍!
前天她就是傻,聽他說要給自己吹頭發,這輩子還沒享受過這種待遇的她頓時就樂得屁顛屁顛的,結果呢?
大尾巴狼一開始還老老實實地給她吹頭,還各種關切她燙不燙風合適不合適,還誇她發量多發質好摸著就舒服,給她哄得舒舒服服的,暈頭轉向。
等吹完頭發該睡了,他要跟楊沐桐擠一個被窩,她想了想沒拒絕,這第一步沒拒絕,接下來就由不得她了。
他的親吻如同燎原的星火,在她未經人事的軀體上點燃,她怕了,不肯叫他繼續親,他就說:“這是我應得的報酬,桐桐,享受完了吹頭服務,你可是要付我酬勞的。”
她欲哭無淚地到處躲,可是躲不開,這人的親吻和觸摸在她敏感的皮膚上激起陣陣漣漪,留下點點痕跡。
“桐桐,你知道嗎?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1]
他可以為她代勞一切事情,但他所要的酬勞,是她的全部。
她麵對他有過的伶牙俐齒,在這一刻全都變成愚鈍,隻會哭著說害怕,然後……
幸好哭得夠快,不然她就交代在前天了!彆管這眼淚是真是假,奏效就是好眼淚!
陳葉為了哄她,還承諾:“全部都由你做主,就像我們是否複合由你來決定一樣,我們是不是要走到最後一步,也由你來決定。”
甚至於還承諾,即便是以後的什麼時候結婚,要不要孩子,什麼時候要孩子,要幾個孩子,也都聽她的。
她聽了還傻乎乎地問:“為什麼沒有要不要結婚的選項?”
陳葉一秒變臉,捏著她的臉冷笑,“你還想不結婚?給你膽子了是吧?”
那一晚,他的呢喃聲和沒入神秘之地的指尖,成了楊沐桐隻要想一下就臉紅不已的記憶。
以至於現在,她再看到陳葉拿著電吹風說要幫她吹頭發,第一反應就是,又來了又來了,大尾巴狼又要開始騙人了!
陳葉被她的反應逗得好笑不已,白了她一眼,伸手把她拉過來,“我又不會吃了你,你躲什麼躲。”
楊沐桐扁扁嘴,吐槽道:“那也得我躲得掉啊。”
又說他是大騙子,光會哄人,灌的全都是迷魂湯,不防著點能行麼?
陳葉一邊笑一邊給她吹頭發,這次他確實表現得很正常,仔細妥帖,但沒那麼殷勤,直到他關了電吹風,讓她上床去,楊沐桐都還覺得有點不真實。
她好奇地打量著他,上次的這個時候,他們可是已經親成一團滾到床上了的,怎麼這人今天這麼老實?
陳葉放好電吹風回來,看見她還坐在床邊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笑著逗她道:“怎麼,還不想睡?那要不要我們來做點彆的事,培養培養睡意?”
楊沐桐被他的話說得一激靈,立刻就回過神來,轉身爬上床,鑽進被窩裡,睜著一對漂亮的杏仁眼,跟他說晚安。
模樣乖巧得不得了,陳葉忍不住低頭親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