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植物像是被隨手種下的,灑下種子的人有多隨意,這些長成的植物就有多淩亂。高高低低,色彩斑斕,有的開花有的結果,簡直像是自由生長的野草。
但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這些野草般的植物全都魔植,1~3階都有。
沈域看得咋舌,不愧是藥劑宗師,1~3階的魔植於對方而言隻有野草般的待遇。要不是為了收集更全麵,恐怕這些魔植都不配出現在這裡。
希爾瓦娜莫不是個收集控?
“咦?兩位,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麵了吧,”熟悉的聲音越過雜亂的魔植傳來,“相逢就是有緣,碰見這麼多次,不如大家交個朋友。兩位怎麼稱呼?”
怎麼又是他們。
不錯,說話的人又是虎騰。
沈域蹙眉問克裡斯:“我們又落到最後了?”
克裡斯落在虎騰等人身上的目光也帶著審視,聞言答道:“不,我們應該是第一批抵達傳送點的隊伍。”
他們最先抵達傳送點是有魔王這個外掛,虎騰等人又是憑借什麼?要是沈域沒記錯,他們和虎騰的隊伍幾乎是最後進入法師塔的。
既然正麵遇上了,他沒裝作視而不見,點點頭回應:“沈域。”介紹身邊的魔族:“這是克裡斯。”
沈域。
這兩個字讓虎騰瞳孔緊縮,立刻聯想到大陸沸沸揚揚的傳聞上。再看向對方身側的男性時,饒是冷靜如他,不禁都頭皮一陣發麻。
雖然他隱約感覺到跟在“天命之人”身邊的存在實力不會簡單,但也沒想過會是這個身份,這種猜測誰敢想!
唉,最開始他也沒猜到“天命之人”會是沈域啊!
腦海裡飛快掠過這些念頭,虎騰麵上還是一副大方爽快的模樣,介紹自己身邊的人:“這是豹玄、鷹齊、貂雪和牛當。”
豹玄和貂雪是女性,昨天變回原型馱了隊伍一程的是牛當。
雙方簡單寒暄完,兩支隊伍間隔開一段距離走向木屋。
雖說以克裡斯的真實實力不用忌憚虎騰他們,但沈域暫時不想在這些獸人麵前表現出這點。
虎騰等人的代步魔獸死因存疑,之後兩次三番主動向他們搭話,怎麼看怎麼奇怪。
走到木屋前,虎騰又是主動邀請他們先進木屋,要不是克裡斯告訴他木屋裡沒有危險,沈域都要懷疑虎騰等人先來一步在裡麵布下了陷阱。
都走到這一步了,沈域也沒跟他們糾纏誰先進的問題,和克裡斯率先踏入木屋。
說是木屋,其實建築的內部空間很大,屋裡清潔陣法還在運轉,依然保持著乾淨整潔的狀態。
沈域看見許多刻下陣法用於存放魔植的儲物架,應該是用來收集外麵的魔植。可惜這麼多年過去,儲物架上的魔植早就被一批批冒險者搬空了。
空間另一端便是他們在找的傳送點,地麵上刻畫的傳送陣有兩個,一個通往下一層,一個卻是直接離開法師塔的通道。
這其中也有點小陷阱,看起來像是離開的傳送點其實才是進入下一層的正確通道。
沈域正要邁步踏入其中——
“沈域,我們兩個隊伍合作怎麼樣?”
聽見這句話,他駐足回頭看向說話的人。
動手暴力地推倒一個儲物架,虎騰一屁股坐在上麵,忽略掉對方身邊淡然卻極具壓迫感的視線對沈域正色開口:“想必你也知道前來的冒險者們是什麼構成。”
?其實我不知道。
虎騰:“來到這裡的冒險者,十支隊伍就有九支是大家族成員或者大型傭兵團隊。”更何況來的還不止十支隊伍。
“他們動用這麼多人手,顯然不會滿足於底層的淺薄收獲,而是將目標放在中三層。”
上三層屬於核心區域,太過危險,早已將消息打聽清楚的大家族和傭兵團顯然不會在其中徒勞地浪費人力。
“你想說什麼。”見他說了半天還沒說到重點,沈域有些許不耐。
虎騰揚起笑容:“都是衝著中三層去的,不如合作怎麼樣?”將自己的目的又重複了一遍。
“成熟的魔植就那麼多,我們人單力薄,隻有合作,對上那些大家族和大型傭兵團才有競爭力。”
沈域意外地抬了抬視線,微笑:“誰說我和克裡斯是衝中三層去的?”
虎騰:“這還不明顯?假如你們不是看不上底層的魔植,怎麼會毫不停留地直接就要去下一層。”
嗯,有道理。
“我們沒有和人結盟的打算,”他笑容深了點,“因為隻要我和克裡斯始終走在其他隊伍前麵,就不會爆發衝突。”
說完抓住克裡斯的胳膊,徑直踏入準確的傳送點。
兩人離開後,木屋裡空氣有一瞬凝滯。
隨即豹玄、貂雪、鷹齊和牛當四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嘲笑他們九皇子計劃落空。要你找冠冕堂皇的借口,被對方順著話鋒反將一軍了吧!
虎騰無奈歎氣,失策了,沒想起來速度快完全可以避開和其他冒險者碰麵。
老大,要不直接跟對方實話實話好了。豹玄用口型對他道。
就是,這又不是壞事,算起來對沈域有利無弊,對方應該不會拒絕。鷹齊也勸。
其餘兩名獸人也點頭附和。
虎騰煩躁地抓著頭發:“我再想想。”
本來他計劃跟沈域一起去取那個東西,增加彼此的信任,這樣後麵他說的話對方才會相信。沒想到沈域根本不接茬。
實在不行隻有他們先去將東西取了再說。
卻說另一邊,沈域和克裡斯踏入傳送陣後順利地被傳送到了第二層。
大概因為有沈域抓住克裡斯的胳膊,這次兩人沒再分開,不過依然被隨機傳送到了危險區域。
兩人現在所處的位置大概位於地底或是山體內部,狹窄的縫隙容納兩具成年男性的身體有些勉強,以至於傳送過來的沈域不得不麵對一個尷尬的局麵。
他和克裡斯被擠在縫隙裡,身體緊緊相貼,對方強勁有力的心跳貼著後背傳來,比普通人心跳速度略慢些。
沈域臉上發燙,當然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周圍環境溫度很高,粗略估計超過40度。
弄清現在的處境,他和克裡斯同時出手攻向身側,隨著轟隆碎石落地的聲音,身側很快多出一條可供行走的通道。
然後沈域在前,克裡斯斷後,兩人一邊開路一邊前進,半個小時後總算找到了出路。
說是出路也不儘然。
沈域打量著眼前洞穴,這是一條直徑三四米的圓形通道,山壁光滑,由於呈圓形,雖然洞穴看著挺大,底部平整的地方卻僅允許單人通過。
更像是某種爬行動物進出的地方。
他撿起地上的鱗片,火紅的鱗片在同色的山岩間很不起眼,還是蛇類。
“我們現在往哪個方向走?”他問克裡斯。克裡斯精神力比他高,感知範圍也更大。
“這裡應該有某種限製精神力的東西。”克裡斯皺著墨色的長眉道,說完仍給了沈域一個準備的答案:“上麵。”
他們現在正位於地底。
這時沈域自己也動用精神力嘗試過,確實,他的感知範圍被限製在十米之內。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什麼東西了,”他帶著克裡斯走到幾米外一株纖細的小花前,白生生的小花像一條人立起吐信的小蛇,蛇身雪白,蛇信鮮紅,“[蛇涎花]。”
一種破壞精神海的藥劑的主材料。
[蛇涎花]隻有四階,但稀有程度還挺高的,來都來了,沈域當然是連土帶花摘進經過特殊處理的木匣裡。
到時等駐地空間布置好再移栽進去。
剛摘下這株,視野所及之處又發現了下一株,秉承著寧可摘錯不能放過的原則,沈域將看見的[蛇涎花]統統摘走。
仔細找的話,洞穴裡[蛇涎花]還挺多的。
他慢悠悠地往前走摘花,克裡斯問他:“你想怎麼離開?”
沈域:“什麼?”
克裡斯:“可以直接打通頭頂的岩層返回地麵,第二個方法是沿著蛇類留下的洞穴走,終點在哪還不確定。”
沈域:“第二層的木屋在地麵還是地底?”
克裡斯:“地麵。”
“那就打通岩層好了。”他收起剛摘下的一株[蛇涎花]說,白色法師袍勾勒出修長的身形,置身洞穴內,就像他摘下的雪身紅信的魔植一樣顯眼。
“不過——”話還未說完,身體忽然一軟,但沈域及時扶著山壁站穩了,所以正抬頭打量從哪個位置打通岩層的克裡斯沒有注意到。
扶著洞穴牆壁,沈域呼吸越來越急促,麵色發紅,一種莫名的渴望從下腹出襲來,被強行壓下後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
思緒飛快轉動,從被傳送過來開始回憶到[蛇涎花],他忽然記起一個被遺漏的信息:
[蛇涎花]除了是破壞精神力的藥劑材料,還隻有感知到蛇類的發/情信息素才會開花。
而他摘下的[蛇涎花]全都是盛放狀態。
“沈域?”察覺到他呼吸和體溫變化的魔族擰眉抬腳走來。低沉磁性的聲線對此時的沈域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有點糟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