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努力說話,卻發現自己無論怎麼做都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她想也許她不是啞了,而是聽不見了。好在她尚能看見,她看見了狐狸那雙黑亮的眸子,淡漠的像是她在天池邊捧起的一抔雪。
蘇鶯鶯覺得有冰涼的液體灌進了自己的喉頭,灌得太急,她反而嗆到了,劇烈的咳嗽徹底叫她的夢境破碎,床邊站著的哪裡是什麼有著毛茸茸耳朵的狐狸,而是顧劭。
顧劭的手搭在她的額頭上,語氣裡帶著輕輕的嘲諷,“現在醒了?”
“剛咿咿呀呀地說什麼呢?”
“這個吃下去。”
蘇鶯鶯接過顧劭遞過來的丹藥,她從床上坐起,顧劭道:“怎麼突然染了風寒?”
蘇鶯鶯在被褥上寫出簡單幾個字,問他為什麼會在這裡?畢竟這是女修的宿舍,即便他是顧家的少主,也不能名目張膽得進來。
“我不進來,留你在這燒一晚上,燒成傻子嗎?”
這破地方,顧劭是有夠嫌棄的,他從小養尊處優,這種擁擠的屋子他自然是不待見的。
隻是碰巧,他又在一個不經意間想到了她,正好,他也想看看蘇鶯鶯放著偌大的山莊不住偏要住的宿舍。他的氣息很隱蔽幾乎沒人能察覺到,在屋外顧劭感覺到這屋子裡隻有一個人,正好是他熟悉的蘇鶯鶯氣息,故而他便大搖大擺地進來了。
誰知一進來,就看見了已經燒糊塗不省人事的蘇鶯鶯。
將人帶到山莊後,顧劭臉色其實不太好,他確實不希望蘇鶯鶯是個麻煩的女人,不會對他死纏爛打死乞白賴地索取,然而他也並不希望蘇鶯鶯如如今這般無論受到了什麼委屈,對他一聲也不吭。
“符紙呢?”
蘇鶯鶯以為顧劭是找她要回男侍給她的符紙,她忙得將懷間的符紙取出來給顧劭,符紙上還帶著蘇鶯鶯殘留的體溫和馨香。
“有符紙怎麼不會用?”他的話裡已經有隱隱的怒氣,蘇鶯鶯察言觀色,和他道歉。
“不需要道歉。”顧劭追問,“為什麼不用符紙?”
她明明知道,隻要燃起符紙,她就能向他求助。
蘇鶯鶯解釋說,她不想麻煩他,她自己會扛過去的。
“萬一抗不過去,你豈不是要死在那裡了?”
蘇鶯鶯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她隻是告訴顧劭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她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不麻煩彆人,習慣了所有的事情一個人抗著。在身體迷迷糊糊中燒起來的時候,她躺在通鋪上時忽然又在某個晦暗的角落裡瞥見了年幼時的自己。
那晚,蘇父蘇母連同哥哥一塊外出,家裡隻有她一個人,蘇鶯鶯從小就怕黑,村子裡時常流傳著各種妖怪的傳說,他們說這裡的山頭裡麵藏著一種怪物,他們會根據小孩的哭聲找到小孩,然後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吃掉,連骨頭都不會吐,所以當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砸進來時,蘇鶯鶯嚇壞了,抱著被子躲到了牆角。
她從被子的間隙裡的偷偷去看了一眼那個東西,那是一隻受傷的蝠妖,剛剛會化成人形,而又因為重傷被變回原來,受傷的翅膀抬不起來,它隻能在地上不斷地拚命的掙紮,蘇鶯鶯真害怕這東西會突然血盆大口地張過來就把她給吃了。
她就在這麼一個黑暗的環境裡麵孤零零地一個人待了一晚上,一點不敢動彈,拚命地捂住自己的口鼻不然哭聲從指縫中瀉出來,一個小女孩恐懼到忘了跑出屋子向鄰居求救。
此後,她也習慣了什麼都是一個人的生活,她什麼都可以一個人,因為她隻有自己。
儘管顧劭已經了解了蘇鶯鶯頑固的性子,然而她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