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腹心事,輾轉反側,她一夜沒睡,腦中翻來覆去地在想一個問題,究竟是愛情太過苦澀,還是本就算她活該,愛上了一個她不該愛的人。
次日,蘇鶯鶯神色懨懨地進入明德堂,陡然聽見四下都在議論昨晚金霖場畫舫遊湖,顧劭與楚月清遊船敘談,言笑晏晏,獨處一整晚,佳偶天成,幾多般配。
先生入室講學,出乎意料的,他沒再傳經授道,反而提了一點為人處世的道理。
全程,蘇鶯鶯都兀自陷在自己的情緒中,直到先生念了好幾遍她的名字,蘇鶯鶯這才回過神來,彼時先生已經來到她的身邊,一雙銳利的,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盯著她,言辭平淡地問她:“蘇盈,你來說說,究竟何為自尊,何為自愛。”
先生意有所指,許是想到日前白成玉自殺的悲劇,身為明德堂教書育人的長者與前輩,他終是有所介懷。
蘇鶯鶯緊張到手心出汗,提筆在紙上作答,先生瞧見她寥寥幾筆的短文,雖位卑身賤,卻仍有自己的堅守與方向,一時連連點頭,對她頗為稱讚。
而蘇鶯鶯自始至終都不敢抬頭看,先生說她是個自尊自愛的好姑娘,蘇鶯鶯愧不敢當,她惶恐甚至是驚懼,與顧劭的關係猶如抵在她頸間的鋒刀,在這一刻,她是真的害怕了,想退縮了,她永遠想做先生眼裡的好弟子,母親眼裡的好女兒。
她千不該,萬不該,和顧劭扯上關係。
書講到一半,外頭有人來明德堂喊人,叫得是白成玉的名字。
白成玉的死,消息封鎖的很好,沒有大肆宣揚,除了明德堂內的子弟,外頭的人還不知道白成玉已經去世的消息。
金霖場畫舫遊湖,歡宴日夜不散,白成玉生得好,金霖場開宴時,她時常在畫舫內做女侍,能與去畫舫上走一遭,與中州府的貴人們一室相處,不知羨煞多少人。
現如今,她死了,那這個位置便空缺,急需人填補。來尋人的那名侍者也是這個意思,人沒得突然,畫舫那頭又著急要人,所以這侍者的意思是就從他們明德堂的女子中選一人暫做替補。
堂內討論得熱烈,畢竟顧劭在那裡,沒有誰不願意近距離一睹中州府少主的風采。正當堂中女子在為誰該去去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有一人道:“徐昶可是也在那條船上呢,你們確定要去?”
徐昶此人在中州府聲名狼藉,平日裡遊手好閒,最以捉弄欺負女子為樂,那雙手上不知沾了多少紅顏熱血,若是被他盯上,那幾乎這輩子都完了。
白成玉當初進畫舫是頂替上一個被徐昶折磨至死的女修,因著白成玉背後是江旻的緣故,徐昶待她也算客氣,雖有戲弄,不過比之他往日的行徑,倒也像是毛毛雨一般不值一提。
一想到進入畫舫,卻要跟在這種人身邊伺候,即使再想見顧劭,大家也不得不思量其中的利弊。
和顧少主說不說的上話那是不確定的,可是被徐昶戲玩,那是一定的。
大家都不願意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而堂中一片寂靜,所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蘇鶯鶯的身上。
有人道:“我看不如讓蘇盈去吧。她是個啞巴,做事又小心謹慎,依我看是最適合進畫舫的姑娘。”
眾人沒有異議,蘇鶯鶯不知其中險惡,就這樣稀裡糊塗地被帶入了金霖場內。
剛踏足此地,蘇鶯鶯便油然而生一股震撼,依湖而建的亭台樓閣,雕龍畫鳳,琉璃瓦白玉柱,廊簷全由各類靈石打磨雕刻而成,日光灑下,七彩的光輝刺得人睜不開眼。這金霖場中的湖,遠遠地望不見儘頭,一艘長十二丈高越有八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