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吃的差不多時,趙行拿出手機,說想看看有什麼電影。
方瀲抽紙巾擦了擦嘴:“這個點應該買不到什麼好位置了吧。”
對方是個聰明人,聽出她話裡的婉拒,放下手機:“也是,下次吧。”
“要不找個地方散散步?”方瀲提議。
趙行嘴角的弧度又回歸,答應道:“好啊。”
五一假期哪裡都是人,他們從烤肉店出來,步行到附近的江濱街道。
氣溫降了下來,晚風涼爽,掀動發梢。
方瀲隱隱聞到頭發上的烤肉店味道,後悔出門時沒紮起來。
對岸城市閃爍著燈光,遙遙望去金碧輝煌。
前麵是一家三口,小女孩被爸爸媽媽牽著,絮絮叨叨地分享著她這個年紀的奇思妙想。
方瀲認真地旁聽,連趙行和她說話都沒留意到的。
“方瀲。”
“啊,嗯?”方瀲愣愣回過神。
趙行說:“問你冷不冷。”
方瀲搖頭:“不冷。”
趙行是單眼皮,笑起來時眼睛是彎的,讓人覺得親切無害,方瀲本以為做警察的麵相會比較凶。
他說:“不冷就好,我也沒帶外套。”
方瀲笑了笑,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
氣氛說尷尬也不尷尬,一來一回總是有的話聊。
都這把年紀了,早就在社交中摸索出一套體麵法則,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場麵冷下去。
至於有沒有粉紅泡泡冒出來,那就隻有他倆自己清楚了。
沿江走了一圈,趙行先開口問方瀲累不累。
方瀲回答說:“有點。”
“那我送你回去吧。”
“好。”
聽到方瀲在打哈欠,趙行問:“平時睡得早嗎?”
“嗯。”方瀲看了眼手機,已經快九點了。
趙行把車停在路口,方瀲借口裡頭不好找路,沒讓他開進去。
“到家發個消息,我走了。”
“拜拜。”方瀲揮揮手,又叮囑他,“路上小心。”
這個點巷子裡僻靜無人,方瀲走在路燈下,把肩包提在手裡,仰著腦袋疲憊地歎氣。
遠遠看見鬆月茶室還亮著燈,她沒繼續往家的方向走,左轉拐了個彎。
屏風擋住了視線,方瀲往裡走了兩步,沒在大堂裡看見人,出聲喊:“月月?”
吳鬆月聽到聲音,從裡頭探出腦袋,看見方瀲後意外道:“瀲瀲?你怎麼來了?”
“你乾嘛呢?”方瀲看見桌上的瓶瓶罐罐和一籃子青色果實,伸手戳了戳。
“釀批新的青梅酒,去年的快喝完了。”吳鬆月打開她的手,“你手乾淨嘛你?”
“誒?”剛剛在門口光線昏暗,她沒注意到,現在才發現今天的方瀲和尋常還不太一樣,“打扮得這麼漂亮,約會去了?”
方瀲在椅子上坐下,回答說:“相親,晨晨姐介紹的。”
吳鬆月給她倒了杯水:“怎麼跑去相親了?”
方瀲說:“這不是到年紀了嗎?”
“得了吧,你比我還小半年呢,我都不著急。”
“可我著急了。”
吳鬆月放下手裡的冰糖,看著方瀲,神色認真起來:“怎麼回事啊?犯病啦?”
方瀲拿起一顆青梅砸她:“滾。”
吳鬆月伸手接住青梅:“我說真的,‘賢妻良母’這四個字我怎麼都不會想到你。”
方瀲反駁:“誰說結婚就是要去做賢妻良母?”
“那你怎麼了?”
“我……”方瀲深呼吸一口氣,看著麵前昏黃的吊燈,說,“我不想再在大年夜的時候一個人吃一整份全家桶了。”
吳鬆月愣住,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什麼、什麼意思啊?怎麼一個人了?你不是說去元叔家過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