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誓站在橋下,微微仰著腦袋看著她,臉上也有意外。
已經數不清是兩個人第幾次的不期而遇了。
方瀲走下台階,問溫誓:“你怎麼在這?”
溫誓側身指了個方向:“來這邊取個貨,你呢?”
方瀲舉起手裡的相機:“拍照。”
“那天買的那台?”
“嗯。”
方瀲看他兩手空空,不免好奇道:“你不是說取貨嗎?貨呢?”
溫誓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百寶袋,對方瀲說:“手攤開。”
方瀲乖乖攤開右手,想到那隻七百萬的碗,她又伸出左手靠了上去,一並伸到溫誓麵前。
這幅樣子看著有些呆。
溫誓一邊笑一邊打開袋子。
幾枚古銅色的圓幣滾落到掌心,方瀲捧高手,放到眼前仔細端詳:“這什麼?”
與一般的錢幣不同,這些圓幣都雕刻著立體花紋,空洞的骷髏頭細致精妙,看上麵寫的年份大多都產自二十世紀三十年代。
“這叫流浪幣。”溫誓把硬幣翻麵,給方瀲看上頭的鏤空雕花,“美國經濟大蕭條的時候,很多人流離失所,成了流浪漢。他們用簡單的方法美化硬幣,原本就是為了讓它們多點藝術價值,好拿來買更貴的東西。後來這種東西慢慢發展起來,加上鑲嵌、點金之類的工藝,就漸漸成了一種藝術品。”
一聽到這些正兒八經的曆史知識,方瀲就想開小差,一開小差,她就忍不住張嘴打了個哈欠。
兩個人對視一眼,溫誓微笑著問:“是不是很無聊?”
“沒有。”方瀲把東西還給溫誓,“我是差生。”
也不能一直在這乾站著,方瀲看了看周圍,提議說:“要不我請你喝杯東西?”
溫誓自然是答應:“好啊。”
街上新開了許多飲品店,方瀲就近找了一家,點了兩杯招牌。
下午客人不多,店員很快製作好,通知她取單。
方瀲一手一杯捧著奶茶,回頭找溫誓。
他站在岸邊,對麵好像是家茶樓,能聽到嚶嚶呀呀的唱曲聲。
方瀲走過去,把其中一杯奶茶遞給他。
“謝謝。”溫誓說。
“你那杯去糖的,應該不甜。”
茶底有茉莉清香,奶味濃鬱,冰冰涼涼的很清爽。
溫誓評價道:“還不錯。”
方瀲點點頭,也說:“還不錯。”
“誒,你聽過評彈嗎?”
“小時候跟著我爺爺去聽過。”方瀲順著他剛剛視線的方向看過去,“你想去聽嗎?”
溫誓說:“也不是想,就是發現我還沒聽過。”
“沒聽過?”方瀲感到驚訝,“怎麼會?”
溫誓解釋道:“我不在這長大,大學也不是在這裡上的,算起來在木樨州前前後後也就待了五年。”
方瀲有些懵:“那你,那你在哪裡長大的?”
溫誓回答說:“南蟬州,我跟著我外公長大的。”
“哦。”方瀲點點頭,其實心裡更疑惑了。
兩個人沿著河岸往前走,氣溫剛好,多雲的天氣也不用擔心太陽曬。
看到好看的景色,方瀲便停下來舉起相機。
“哦對了。”溫誓站在一旁等她,手裡拿著兩杯冰飲,說,“你上次做的那個小老鼠我外甥很喜歡,你最近有空嗎?能不能再給他做兩個?隨便什麼都行。”
“可以啊。”方瀲一邊看著取景框一邊回,“但我這兩天開不了工,刀不行了,等換了新的就給你做。”
溫誓問:“對你們來說,工具是不是很重要?”
方瀲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句廢話:“那當然,廚子切菜還挑刀呢。”
溫誓又被她逗笑。
下午四點多,天空神奇地出了會太陽,金燦燦的陽光斜斜打在古街上,把地上的影子拉長。
時間不早了,照片拍的夠多了,飲料要喝完了,街也快走到尾了。
“往回走吧。”方瀲說,“哪杯是我的?”
溫誓把右手伸過去:“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