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子砸在木條上咚咚咚地響,方瀲拿出手機,給溫誓發了條消息,問他吃晚飯了嗎。
等了會兒沒有回複,方瀲都快習以為常了,他最近老是隔很久才回消息,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她放下手機,撐著下巴,鬱悶地癟了癟嘴。
晚上回到家,方瀲洗完澡洗完頭從浴室出來,聽見手機鈴聲在響。
她擦著頭發摁下接聽:“喂。”
“瀲瀲。”
那聲音聽起來不太對勁,方瀲皺眉:“你喝酒了?”
“嗯。”
方瀲放下毛巾:“人呢?”
“剛到家。”
“我馬上過去。”
入夜了空氣還是悶熱,一路走到溫誓家樓下,方瀲摸摸頭發都快乾透了。
上次她看著他喝半斤白酒說話都沒什麼問題,這次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方瀲心裡擔心和生氣交雜著,更多的又是一種不安。
溫誓前兩天就把家裡鑰匙給了她一把,有的時候早上她過來他可能還沒起床。
但方瀲出門出得太急,忘了拿,她握拳捶了捶門,就怕這醉鬼已經倒家裡不省人事了。
還好沒一會兒門就開了,方瀲抬眸看他一眼,張口就問:“怎麼回事啊你?”
溫誓張開雙臂來抱她,滿身酒氣,被方瀲一把推開。
她帶上門進屋,先到廚房燒了壺水。
溫誓跟著她進去,靠在門邊看著她。
方瀲沒開燈,背對著溫誓,冷著臉問:“你今天去和誰喝酒了?”
溫誓掰著手指回答:“二中副校長、書記,教導主任,還有幾個教育局的。”
“......”方瀲猛地回過頭,“哈?”
她撓撓腦袋,一下次詞窮了。
溫誓疲憊地歎氣,說:“一群老男人,又能說又能喝,太煩人了。”
他走進去,挨著方瀲後背,把臉貼在她腦袋上:“你知道嗎?托馬斯曼曾經說過,‘人們是容易為得過且過和半點成就而心滿意足的’。”
方瀲咬著牙提起一口氣:“說、人、話。”
“求職好痛苦,我想要躺平。”
第24章
一直到昨天, 溫誓都覺得一切進展順利。
今天這頓飯是副校長喊他過去的,他起先不知道會來那麼多領導,但人已經站在包廂門口了, 隻能硬著頭皮走進去坐下。
簡駿寧的父親在二中教物理, 雖說任職幾十年了,但充其量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民教師。
溫詞托他去打聽, 第二天教導主任就說想見溫誓一麵。
現在一想,靠的也不是這層關係,靠的是他姓溫。
“我覺得我被pua了。”溫誓越想越不對。
方瀲背過身麵向他,後腰抵著桌沿:“怎麼了?”
溫誓回味著今天聽到的那番話, 學給方瀲聽:“小溫啊,其實我們學校現在是不缺老師的, 這不前兩天剛拒了一個北大的應屆畢業生。但是呢, 咱都知道蔚瀾對木樨州的城市發展做出了多大的貢獻, 如果溫先生以後對教育事業感興趣,我們是很樂意合作的。”
這裡頭的深意不難讓人聽出來,方瀲問:“什麼意思?讓你爸給學校投錢啊?”
溫誓點點頭:“怪不得前兩天去學校, 和我說什麼學校有計劃要新建圖書館, 搞什麼現代化教育模式,原來在這等著我呢。”
熱水燒開了, 方瀲拎起水壺,和溫誓走到客廳。
“那現在怎麼辦?”她盤腿坐在沙發上,“還有機會嗎?”
溫誓沒有感情地笑了聲:“我爸捐棟樓就有機會。”
方瀲驚了:“那你這是帶資進校啊?”
這話就是一把刀紮心上,溫誓向後倒在沙發背上。
論資曆論能力他都不差,怎麼就淪落到要當關係戶了呢。
早知道這社會會卷成這樣, 當年就算趕他走他也要扒著一中校門的鐵杆留下。
“一棟樓, 應該不止幾百萬吧......”方瀲抿了抿嘴唇, “你怎麼在敗家上還爭創新高了呢?”
她這離奇的關注點,溫誓捂住耳朵,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