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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樓包房中,世家名流齊聚一堂,看戲閒談,好不快活。
宋淵一見靈兒來了,滿眼都是歡喜。
他接了麻辣燙,興致勃勃問道:“唐兄今日做了什麼新花樣?”
“有脆皮炸蛋,還有專門給娘子們做的焦糖烤奶。可好吃啦。”
“焦糖烤奶?”
熱氣騰騰的奶罐子放在桌上,桌前女子好奇問道:“早聽說唐家二郎廚藝精湛,總會些彆人沒見過的新花樣,如今我也算見著了。不知,這焦糖是什麼?”
“我也拿不準,總之,很好吃就是啦。”
靈兒說著,幫忙把麻辣燙擺在桌上,“請各位慢用。若加菜加湯,直接喊我就是了,我給各位送上來。”
包房臨街的窗子打開,正好能看到唐錦翊的小吃車,非常方便。
忽聽下麵鬨鬨哄哄,靈兒探頭一望,臉色瞬間變成鐵青,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拎著托盤連忙跑了下去。
宋淵見她跑得急,也朝下一看。
原來是唐錦翊跟人吵起來了!
王氏一手揉著肚子一手扶著朱曉肩膀,哎呦哎呦叫個不停。
朱曉扯著嗓子大喊:“你們的東西吃壞了人,怎還不讓說了?!我偏要說!你能拿我怎麼樣?”
唐錦翊攔住炸毛的唐九,好聲好氣同他說話,“郎君隻因我給了個炸蛋,就說我的麻辣燙有問題,我好生冤枉啊!自始至終你都看著,大娘隻是接了炸蛋,連口都未進,腹痛原因有待檢查,又怎能一口咬定就是我的問題??”
“她雖沒吃炸蛋,那蝦肉丸卻吃了不少,何況我們隻來過你的攤子,之前並未進食,肯定是你的問題!賣這醃臢東西坑人們的錢,你還不承認,好不要臉!”
朱曉橫眉豎眼,說得十分硬氣。
唐錦翊看了眼銅鍋,由於裡邊的簽子太多,實在看不出她吃沒吃,隻記得剛才客客氣氣交了她十兩銀子,她還高興來著,炸蛋的功夫也沒見她拿碗,拿蛋的時候也沒見她動嘴,怎麼會說痛就痛起來了......
正納悶著,就聽朱曉挑釁道:“沒話說了吧?承認了吧?賠銀子吧!”
“你空口白牙汙蔑人,才最不要臉!”唐九氣得跟他對峙,“我家的麻辣燙,高湯是今日現煮一鍋出的,菜是出門前才洗淨串好的,有多新鮮自不必提,你看看前來吃鮮的顧客,有哪個不是要了幾十串吃?又有哪個不舒服了?你說我食物有問題,我還說你故意訛人呢!”
“有一個不舒服還不夠?你還想著把大家都吃死啊!我的老天爺啊,你們唐家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都是壞透了的東西!早就聽說唐家人臟,原來不止臟了身子,連心都臟了!”
眼看朱曉吵紅了眼,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都往外吐,唐錦翊忙道:“大哥先彆急,這樣吧,若我的菜真有問題,我退錢道歉接受懲罰自不必說,若我的菜沒問題,你也道個歉彆再冤枉我了!小本買賣不容易,禁不住折騰,我看大娘疼的厲害,趕緊先請大夫看看病吧。至於腹痛原因,大夫一看便知。”
“請大夫?誰知道你跟大夫是不是一夥的。”朱曉滿臉不耐煩,“誒,那位大哥,你怎麼還敢吃呢?不怕吃死人啊?!趕緊走趕緊走!大家都彆來吃了啊,吃死人了!!”
朱曉趕走還坐著吃的人,扶著王氏做在凳上,手板一敲,大聲道:“柱子!給我砸!”
說罷,圍上來一群小廝,人人舉著棍子,上手就要砸。
哪知棍子還沒落下,卻先聽到“咚”的一聲悶響。
小廝們全停了手中動作,扭頭來看。
悶響不知是哪裡發出的,就隻見一位小娘子正提著裙子追在朱曉身後連連擊打,而朱曉則是捂著頭四處跳竄,不時爆發出幾聲嚎叫,狼狽極了。
原以為是朱曉的相好抓了尖,細細一看,那風風火火的小娘子竟是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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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靈兒從樓中衝下來的時候,剛好聽到朱曉放狠話要砸攤子,心中火氣立馬就上來了,她徑直走到朱曉身後,照著他的後腦勺就是一托盤。
“敢砸攤子!看姑奶奶我不先砸死你!”靈兒邊追邊罵,手中拎著的托盤就沒閒下來,一下下都打在朱曉頭上,她早就跟這小白臉置著氣呢,正好新仇舊恨一塊報。
看熱鬨的自是看熱鬨,沒人管沒人攔,看著他倆你跑我追看得稀罕,有人竟搬著凳子嗑起了瓜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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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來時,朱曉已經被靈兒打蔫兒了,捂著滿頭大包不敢再出一聲,王氏坐著喝了杯熱奶,精神比之前好多了。
大夫把行醫箱放在凳上當桌,問了幾句話後就開始號脈。
此時周圍安靜無比,就連戲樓中的戲都到了中場歇息時間,不唱了。人們透過圍欄探出頭來,專等著大夫公布結果。
那大夫正是劉文藥鋪的掌櫃,一個為汴京城的幾代人都看過病的白胡子老翁,在城中頗有威望。
他一手號脈一手捋著胡須,不時看王氏一眼,皺著眉發出疑問的聲音。
“老頭兒你說,我家主人是不是吃壞肚子了?”朱曉梗著脖子問,那眼中滿是不服。靈兒狠狠掐了他胳膊一下,他猛地一竄,剛生出的氣焰瞬間又滅了下去,嘟嘟囔囔挪到一邊去了。
“劉大夫,我大娘為何突然腹痛?”
“這......嘖——”
大夫表情有些為難,唐錦翊小心問道:“可真是食物導致?”
大夫搖搖頭,看向王氏,仔細問道:“娘子近日是否身子倦怠、口中乏味?”
王氏一經見好,立馬恢複了那股囂張氣焰,打發道:“是又如何?我這會兒是吃了唐錦翊攤子上的東西才腹痛的,你還能號出彆的問題來不成?”
“娘子脈象很是奇怪,待老夫再細細想想。”大夫沉默片刻後,又問:“可有四十天沒來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