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鶴麻木的四肢在心臟的帶動下,又重新開始發疼,比起之前的痛楚更加綿長,回味無窮。
誰來救救我?
薑鶴痛苦不堪得扯住胸口那一塊無辜的皮肉,誰來救救我?
我真的不想再痛苦下去。
薑鶴迷茫地環視了一下四周,突然發現自己無意間走進一條幽閉的小街。
街道兩邊是各種七扭八歪的店鋪,看起來沒有什麼檔次,甚至多數時候都無人問津。
薑鶴推倒手中的破爛自行車,一瘸一拐走進了其中一間最為昏暗的紋身店。
店內的環境算不上臟亂差,畢竟門口掛著正規的衛生許可證和營業執照,本不算大的空間被強行分割成三間牙室,用三合木板簡單地做了間隔,門口垂掛上一層塑料簾子,若不是店名標寫清楚,恐怕比電影中常出現的分屍現場更加驚悚。
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在打遊戲機,雙臂、胸口,包括脖頸處全部是繁榮斑駁的花紋,樣式不算十分新穎,大部分都是爛大街的龍虎豹花蛇紋樣。
薑鶴進店的腳步聲很輕,男人居然也能聽出來他很年輕,完全沒有抬頭的意思,惡狠狠說,“未成年不做。”
薑鶴說,“我成年了。”
男人嗤之以鼻,“小屁孩,身份證拿出來先。”
薑鶴並沒有退縮的打算,而是直接賴著不走道,“我出十倍的價錢,我現在很需要疼痛感,你給我紋身,不然我就賴在這裡不走了。”
男人丟開遊戲機,雙臂環抱在胸前,能看出他的兩條粗壯的手臂上下分彆是白虎的一半,但又各自成圖,攏合在一起恰似張開血盆大口的猛虎,栩栩如生,餘下的部分是詭異的圖騰環繞,殺氣騰騰。
薑鶴有點後悔,不該小瞧這間店的審美藝術,但他既然已經走進來,自然是被打死也要留下來的。
男人更是不屑說,“你這樣的小孩子我可見多了,不要以為能唬得住我,現在好心好意給你紋了,過兩天就跟著家長來店裡哭鬨,說後悔了。”
薑鶴大約猜出對方在這方麵吃過虧,對未成年的防心很重。
更是嘴硬說,“我不紋很多,就是紋個名字。”
切!三分鐘熱度。
男人已經很不耐煩,起身準備將薑鶴推出門去,一邊嫌棄說,“去去去彆處玩去,過兩天換個人喜歡就行了,說什麼要紋名字,以後洗又洗不掉,不成黑曆史了?”
他一手推住薑鶴的肩膀,反被薑鶴死死摁住,男人的身架很高,仿佛一座強壯的高山,被比自己小一頭的小屁孩摁住,愈發不高興說,“放不放手?我抽你了?!”
薑鶴揚起臉,眼神很堅定,但表情憂傷說,“假如你不給我紋,我就回家告訴其他人,說你猥褻我。”
啊啊啊啊!
現在的小孩子都是純壞的嗎!!
薑鶴瞧男人的表情充滿厭惡,不覺又軟了求道,“我真的不會後悔的,叔叔,我真的不會後悔的,我現在馬上就要死了,你幫幫我,就幫我一次行不行?”
男人倒不是怕他威脅,畢竟屋裡有監控器,他隻是看薑鶴一臉想要求死的表情,總感覺自己今天若是不滿足對方的心願,小孩兒出門後立刻會去跳河的既視感。
勉為其難說,“你想紋誰的名字?”
薑鶴的神情驟然一轉,從老板的櫃台上摸出來一張紙,一根筆,清晰地在發黃的紙上花了一個草圖。
圖紋很簡潔,隻是一個縮寫“WYH”,他設計成了陰陽雙麵字形,也就是無論正看或者倒看,都是這三個字母。
男人對他忽然刮目相看說,“小同學挺可以,看來愛得挺深......你父母同意你早戀嗎?”
薑鶴緊咬住嘴唇,沒有說話。
男人也算識趣,問,“你準備紋在哪裡?”
薑鶴破碎的表情有一絲聚合,浮現出一點不著痕跡的緋紅。
他說,“紋在我大腿內側,誰也不會看見的地方。”
薑鶴又說,“叔,不打麻藥行嗎?”
男人怪異地瞅他一分鐘,“不行,不擦麻藥我怎麼好多收你錢?”
薑鶴十分羞恥地脫下長褲。
男人將牙室的燈全部打開,但也沒有將昏暗的屋子整個點亮,反倒使得氣氛更加窒息緊張。
薑鶴的腿很白,坐在鋪上一次性坐墊的台子顯得晃眼。
這時才發現他的膝蓋泛著青紫的傷痕,大約是剛才騎車狠摔的。
男人看見他的烏青,淡淡說“需要給你報警嗎?”
薑鶴知道他誤會了,彆開臉裝凶道,“不要你多事,快一點開始吧。”
男人知道現在的小孩子很囂張,但是還沒見過如此囂張的。
也脾氣不好暴躁道,“那你把腿岔開啊,怎麼弄得好像害羞的小姑娘一樣?”
“就這還敢說不擦麻藥呢?”男人拽住薑鶴的腳腕,幫他揪開緊捂的手指,“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害羞什麼呀!你剛才說要告我猥.褻你的勇氣呢?”
“知道了,你不要亂碰我。”薑鶴咬住牙關,輕輕地將身體向後支撐,緩慢打開膝蓋,露出隱藏在裡麵雪白的嫩肉。
男人一邊往上麵擦拭麻藥,一邊嘖嘖,“現在的小孩兒,吃的也太好了,渾身細皮嫩肉的,若不是看你穿著三角褲頭鼓出來一塊,我真以為你是一個小姑娘呢。”
“閉嘴。”薑鶴的臉已經漲紅得發出一層薄汗,緊張得像是一張即將被畫臟的白紙,渾身顫抖不安。
男人說,“那我可開始了,紋身這種事越拖越緊張,倒不如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