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淅淅瀝瀝的細雨灑落在地上,發出陣陣輕響,空氣中散發著濃鬱的泥土味兒。
陰暗的天空遍布烏雲,雲層中電光閃爍,預示著一場大暴雨即將來臨。
齊人腰高的草叢中,一陣窸窸窣窣聲傳出,一個身著破爛衣服,頭戴酷似豬鼻子的防毒麵具的身影緩緩坐起。
男子迷茫的望了望四周,伸出雙手下意識摸了摸臉,隻摸到了被鼻息烘得十分溫潤的麵具。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在乾嘛?”
男子發出了靈魂三問。
陸凡一臉懵逼,他的頭還在隱隱作痛,小腦袋瓜子裡一片片支離破碎的記憶不斷湧來。
他不是在溫暖的被窩裡架著筆記本玩著電腦遊戲的嗎,這是個什麼鬼地方?
再次發出了靈魂拷問。
他緩緩站起身,環顧四周,一副破敗的景色映入眼簾。
殘破的建築,野蠻生長的荒草,生鏽得完全認不出模樣的汽車,還有不遠處的...白骨。
陸凡被嚇了一大跳。
因為不是一具兩具,而是密密麻麻一大片。
突然,一抹金屬亮色映入眼角。
他下意識走過去,眼睛猛地一亮。
槍!
雖然這東西不同於他認得的各國製式武器,但這支用厚鐵片彎曲而製成的握把加上黑洞洞的槍管以及用一根細細的螺杆做成的扳機——這玩意兒怎麼看都不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撿起槍,一股熟悉的感覺傳來,他憑借著本能撅開槍管,一枚印著俄文的12號霰彈靜靜的躺在槍膛裡。
原來是俄文啊...俄文!
哎喲臥槽!
陸凡急忙抬頭,環顧四周。
雖然周圍的建築依然破敗不堪,有的甚至已經完全倒塌,但是建築外牆、樓頂破敗的廣告燈牌以及樓下商鋪隱隱約約的招牌,全特麼俄語。
陸凡喃喃念叨著,突然細思極恐起來。
他不太懂俄語,但是,現在的他卻完全看得懂!
還能流暢的讀出來。
這裡,踏馬的是哪裡!
“吼”
一聲咆哮將沉思中的陸凡驚醒,他隻來得及轉身,便猝不及防下被一個龐然大物撲倒,他睜大了眼,因為防毒麵具的狹小視野裡被一顆巨大的陌生腦袋所填滿。
這是一顆怎樣的頭顱啊!猙獰、恐怖、肌肉虯結;一張可怖的大嘴尖牙密布,嘴裡散發著陣陣惡臭,即使隔著防毒麵具都清晰可聞。
“嘩啦”
大雨,傾盆而下!
一瞬間,陸凡的腦海中湧起了諸多不屬於他的記憶,他本能的用左手死命掐著怪物的下巴不讓它咬到自己,右手慌忙的摸索著掉落到地上的手槍。
可是,慌亂中的陸凡怎麼都摸不到它。
一人一獸就在地上翻滾著展開了拉鋸戰。
雨,越下越大了,地麵開始變得泥濘。
終於,陸凡摸到了一根冰冷的槍管,他慌不迭的抓過,持槍,左手用儘全部力氣,推開怪物的頭顱,右手迅速抬起。
“鏽得那麼厲害的槍,可彆出問題了啊!”
很奇怪的,陸凡腦海裡居然在想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
“砰”
一聲沉悶的槍響,這支簡易得不得再簡易的霰彈槍噴薄出明亮的膛焰,它沒讓陸凡失望,順利地摟火成功。零距離噴射出的彈丸直接掀掉了怪物的頭蓋骨,紅白之物撒了陸凡一身。
怪物身軀變軟,喪失掉所有的力氣。陸凡將撲倒在身上的家夥掀到一邊,顧不得身上的酸痛,他連滾帶爬起身,環顧四周。
借著不斷閃爍的雷光,陸凡確認周圍沒有其他的怪物了。
這時候,他才有機會端詳死透的怪物。
渾身黑色毛發,四肢粗壯,前肢尤甚,爪子粗長,目測起碼三寸,看上去寒光閃閃鋒利異常,有著退化的尾巴,口腔裡的尖牙比起利爪更甚,哪怕黑夜來臨,借著雷光都能反射出奪目的寒芒。
“諾薩裡斯”
突然地,陸凡腦海裡想出了一個名詞。
他伸出手臂比劃了一下,若是被結結實實咬上一口可不是掉一塊肉那麼簡單的,起碼要少一截肢體。
怪物沒什麼好看的,無非猙獰了點,看習慣了居然有一種:這玩意兒長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感覺。
不過現在眼下最急迫的問題是,去哪裡避雨?
斑駁的記憶再次襲來,記憶裡,一個隻屬於自己的小小的藏身處就在附近。
鑽過一片密集的灌木,爬過一座倒塌的廢墟,一個小小的避難所就在眼前。
憑借著不屬於他的陌生記憶,陸凡小心翼翼的繞開了繩絆觸發土質炸藥與繩絆落石與滾木陣製成的陷阱,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鏽跡斑斑的房門。
其實這就是一間不到15平米地下車庫水泵房。
讓人驚訝的是,牆壁上通風過濾裝置居然還在緩慢運作,帶來並不算新鮮的空氣。室內的水泵和電機等物件早已被拆除;管道也早已腐朽,而留下的空洞被人用水泥堵上;牆麵糊了一層花花綠綠的紙張,蓋住了灰白的水泥牆麵,一麵牆上,各式照片被整齊的貼上,看得出它的主人很珍惜它們。
陸凡掃了一眼,全是陌生的西方麵孔,但是每個人他都能精準叫出名字來。
地麵上是一張小小的鋼絲床,鋼絲已經生鏽了,坐上去吱呀作響,麵積也就僅能躺下一個人的程度。一個大桶,裡麵是略顯渾濁的飲水,聞起來還帶著刺鼻的異味兒。房間的一頭晾曬著魚乾,可是看形狀,這些魚長得亂七八糟的什麼鬼樣子都有,有的甚至長出了類似手腳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