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朝各代,修行者都是特殊階層。
修行者的數量極少,但力量比尋常武者強大太多,往往是戰陣中決定性的力量。
各地的學院都會儘其所能的挑選天賦不錯的適齡童,儘心調教,但即便如此,能夠最終成為修行者的,也是萬中無一。
就以齊天學院為例,林意當年的這些同窗非富即貴,大多數自幼用良藥洗伐,其中大多數人的父母之中,至少有一人是修行者,但即便如此,其中大多數還是根本成不了修行者。
要成為修行者,首先要在靜思冥想的過程中形成“氣感”,可以清晰的把握到自己呼吸吐納間內氣的流動,感覺到天地間無數元氣中,那種獨特的能夠激發人體潛力的靈氣的存在。
但隻有真正的能夠通過一些呼吸吐納法,儘可能快的主動捕捉吸納靈氣,按照修煉的方法,讓它積蓄在身體裡,達到一定的濃度,真正的開始改變肉身,讓人的身體機能變得和常人不一樣,這才算是真正的登堂入室,變成了修行者。
凝練成黃芽,指的就是這一步。
這個境界的修行者體內靈氣凝成的真元力量還太弱小,就如初生的嫩芽,而且冥想內觀之中,這個境界的真元是一縷一縷,色澤非青非黃,頭尾彎曲追逐不休,形成獨特的氣旋,色形用新生黃芽形容也很貼切。
石憧熊抱林意一陣,分開之後,他的眼神還是極其火熱,壓低了聲音在林意耳畔說,“你知不知道我們撞上了大運,連靈荒這千年難得一遇的事情,都被我們迎頭撞上,但你在這靈荒開始時,竟然如此快凝結黃芽,實在令我吃驚。”
林意也將聲音壓低到隻有石憧才能聽清“我之前有所猜疑,今天早上才確定,陳寶菀今天早上找過我了,告訴了我這些。”
石憧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她居然一大早特意去找了你,比我還早,還告訴了你這些?”
他其實是連夜趕回了建康城,也是要乘著這個機會告訴林意這個消息,他打聽到了林意的住所之後,也是一大早去了林意的那個破落小院,然後沒有見到林意,在那裡一直等林意到接近正午。
現在聽林意這麼說,他就醒悟過來,自己和陳寶菀是前腳後腳,如此算來,陳寶菀簡直是等著日出和林意見麵了。
“難道她其實對你用情很深,一直暗戀你?”石憧麵對好友,也是口無遮攔。
林意也毫不客氣的瞪了他一眼,“就算那樣又如何,我現在什麼身份,她什麼身份,我和她,還不是和淑霏一樣?”
石憧一滯,抓了抓腦袋,環顧了一周,“蕭淑霏她果然沒來。”
但他旋即又認真了起來,依舊壓低聲音,“按照確切的統計,一切和以前幾次靈荒時*始時一樣,靈氣的自然變得稀薄,已經讓新生修行者改變體質更困難,這些年凝練出黃芽的新生修行者,隻有往年的十分之一,這和前幾次靈荒時一模一樣。我可以肯定,在場的這些同窗,沒有幾個凝出了黃芽。林意你千萬不能自棄。”
林意啼笑皆非,“你哪隻眼睛看出我自暴自棄了,我隻是老實說我現在的處境而已。既然你連我這種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的確切統計都知曉,你也當然比我清楚,靈荒時代我這種無依無靠的人的修行進境會何等的緩慢。身份的巨大差異,會讓那些權勢頂端栽培的修行者,更像天上的明月一樣高不可攀。”
石憧也沉默了下來,他知道更多的機密,當然知道林意說的是事實。
“要是在平時,你就是個寶,你的天賦真沒幾個人比得上。”他沉默片刻,開始對林意輕聲述說更多內情“但是現在的形勢恐怕比你想象的還要嚴峻許多,大批的靈藥開始枯萎,從去年開始,其實大多數可以用於修行的丹藥已經開始管控,而且因為我們南方靈氣消逝的速度快於北方,我們目前隻有兩條路走,一條是將丹藥砸在已經實力不俗的修行者身上,讓他們更快的變得更頂尖,少而精的方式,還有一條是儘可能的占領一些地理條件獨特,靈氣還沒有消散的區域,但無論是哪一條,都會引來一個後果。”
林意明白,鄭重道“戰爭。”
石憧也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而且是兩個王朝之間的戰爭,北魏和我們南梁,而且這場戰爭恐怕沒有和談的可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因為那些北蠻也不是傻子,他們心裡也很清楚,隻要能夠撐住,堅持到後來,敗亡的肯定是我們。”
林意苦笑道“這才平靜了六年。”
“有件事你可能沒有意識到,這和你切身相關。”石憧目光炯炯的看著林意,“聖上登基才六年,皇位原本就是兵變奪來,結果上位隻不過六年就已經來了這靈荒,很多人尤其會刻意說是他的謀朝篡位才引得上天震怒,降落天災。現在各地已經有人傳播風聲,聖上當然特彆忌諱這點,他心中對舊朝的權臣,尤其是不屬於他心腹,已經被他貶職流放的那些人,將會更為忌憚。所以你言行舉止都要更加小心,從前聖上政令還算寬厚,你可以不受牽連,至少在建康還能平靜過活,但今後不太好說,誰也不知道特殊時期,聖上的心態會不會有所改變,他的政令會不會變得嚴苛許多。”
林意心情沉重的點頭,他知道石憧說的是事實,相比自己的處境,他更擔心在被流放在北境養軍馬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