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方麵,骨折的患者血量普遍不多;內科則較為複雜,有的人外表看不出來,實際內部有問題,血量也是參差不一。
整體看下來,除了在輪椅、擔架上躺著的,很少有人血條低於【50】
診室裡那趙醫生啥情況。
罷了,人家是醫生,肯定心裡有數。
江遊看了看手中繳費單,猶豫片刻後塞進衣服裡。
還治啥結膜炎,分明是自己金手指到賬了。
光能看到血條?
這有啥用。
江遊摸不著頭腦的向醫院外走去。
“近來夜間有異種活動跡象,若有異常請及時呼叫巡夜司,請廣大市民避免夜間出行。”
醫院內,兩側懸掛著的液晶屏播放著一個個畫麵。
“為保障廣大市民安全,巡夜司即將開展新一輪擴招,以便夜間巡視街道。”
“大災變九十九年,我們已建立起安全的幸存地。異種已節節敗退,希望屬於我們大周。”
“在我們共同的努力下,當前我國經濟飛速發展,我們的城市安全無比。”
一百年前,也就是千禧年初,藍星驚現深淵裂縫,恐怖而強大的異種從中衝出,肆意踐踏著這片土地。
經過百年奮戰,大周建立起幾座牢不可破的一級聚集地,以及諸多二級、三級聚集地。
雲海,便是一座二級聚集地。
穿越而來已接近一年時間,江遊漸漸適應了這個具備超凡力量的世界。
江遊其實也蠻慶幸。
得虧現在世界已經安穩下來,要是穿越到的是什麼大災變二三十年的艱苦奮鬥年代……自己這小胳膊小腿,哪裡熬得過去。
城市安穩,豐衣足食,同樣是一種簡單的幸福。
江遊長舒一口氣,叼上一根煙糖,邁步走出醫院。
回家躺屍,鼓搗鼓搗這血條是什麼情況。
他緊了緊衣衫,俯下身係鞋帶。
冬末初春的季節,今天天氣似乎格外暗沉,還幾分陰冷。
將鞋帶打上一個可愛的蝴蝶結,江遊緩緩起身,然後僵住。
一絲絲寒意從心底開始向身軀蔓延,直至整個人手腳冰涼,如墜冰窟。
目光延展,他心跳慢了半拍,瞳孔一點點收縮,直至針尖大小。
偌大街道,空無行人。
目之所及,建築變成黑與灰纏繞的冷暗色調。
破敗的窗子、枯朽的路燈,以及毫無生機的樹木。
四肢修長,肌肉線條流暢,體態如轎車般龐大的怪物在建築上攀爬跳躍;
長著四條觸手,身體臃腫的像一個葫蘆般的怪物在大街上扭動身軀,進行著怪異的舞蹈;
像煙霧一樣扭曲,街邊若隱若現的怪物……
視角拉大,再拉大。
一隻隻奇形怪狀的異種在街上,在樓頂,在巷道中遊蕩;一名名身穿黑紅交織作戰服的戰士,身影穿梭,持刀拚殺。
江遊感覺呼吸有些困難。
他抬起頭,高空懸掛著一個黑色太陽。
太陽頂上,有一段長長的血條。
“這問題有點大,可以開始慌了。”
他手指微微顫抖,嚼碎煙糖。
忽而,黑與灰,潮水般褪去。
鮮活的聲音重新出現在耳中。
街邊的行人、吹拂的樹枝、汽車的鳴笛,一切都充滿生機。
江遊茫然看向四周。
“老頭子你小心點,看著點台階……”
“兄弟,買藥嗎,印廠的,正版藥五萬一瓶,我這賣五千……”
“媽媽,這個好看的叔叔傻傻的站在這裡誒。”
江遊喉結艱難浮動了一下。
視線從一張張麵孔上掠過,直到定格在醫院外佇立著的大屏幕上。
“大災變第一百年,巡夜司永遠是廣大市民的堅實後盾,我們的世界越來越好,我們的城市安全無比。”
江遊再次抬頭。
空中黃色的太陽明亮而溫暖。
它的頭頂,也有一個長長的血條。
是的,
我們的城市,
好像安全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