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如緩了緩,遂將心一橫,脫口而出“是秋姑姑指使奴才拿的,還有……還有垣大奶奶!”
這話傳來,當下之人並不十分意外,隻覺有跡可循。
可褚湉心裡不免疑惑了幾分,那垣大奶奶,自己與她無冤無仇,竟也摻和了進來,她思及此,想起上次她托自己將人弄進養心殿之前,自己當下婉拒了。
大約是得罪了這主兒。
褚湉無可奈何,隻聽皇帝淡淡道“此事涉及到太後身邊人,你可不能妄言。”
墨如此刻既已就範,便一不做二不休的將事情和盤托出。
不過是秋姑姑買通她,趁張德福喝醉酒那夜盜得了鑰匙,將荷包偷拿出,藏在自己下榻處。
秋姑姑、垣大奶奶先是錢財買通,後又威逼利誘,倘若因此事除掉了宋傾瀾,秋姑姑二人便不時將墨如轉調來儲秀宮當上差。
倘若此事敗露,便由墨如一人認下,再由秋姑姑許給她家裡三百兩銀子。
墨如雖是旗人,家裡不過貧賤破落戶,這些錢夠他們家裡下輩子花的了,可如若她不聽話,事後反水,那麼就如石頭往雞蛋上撞了,要知道垣大奶奶到底是皇親國戚,強權之下,等閒誰惹得起?
打點些人,殺上幾個貧民也算不得什麼難事。
自此,墨如隻能硬著頭皮將事情攬下來,為得便宜吃了大虧,卻實難掙脫。
皇帝心中極憤然,想起被用刑後,傾瀾那雙手見骨的慘狀,更是恨不得當即賜死涉事人等。
皇帝拿起那枚太後親手繡的平金荷包,心知不能不顧及太後顏麵,隨意賜死她身邊的老人兒,他便將荷包往案上一擲,道
“你說,她們要你過了風頭,將這荷包藏匿於鹹福宮後的夾道,那裡頭左數第二塊稍作鬆動的磚下,你可沒記錯?”
墨如擦了擦眼淚,回道“奴才記得很清楚,不敢胡說,秋姑姑大概有了工夫,便會乘人不備去取走銷毀。”
皇帝點點頭,褚湉隻道“那當務之急,必是要當場拿下。”
皇帝聽見西二長街想起了梆子聲,想是快下鑰了,便道“朕早已命那麟查等人去守株待兔,今日不來,便日日去,夜裡一旦下鑰,她也不得出,這樣下去總能碰上。”
遂又轉而對墨如道“一旦抓住了她,勢必要去太後跟前對質,到時你照今日的話說來就好。”
待到第三日,午後皇帝正小憩起來看著書,那麟查便快步進來複命,隻道人已扣下,速來請皇上旨意如何處置。
那秋姑姑趁太後午睡空檔,隻身一人往鹹福宮後頭而去,進入夾道後,便鬼鬼祟祟地左顧右盼,見四下無人,便動手挪開牆上那塊磚。
待磚挪下,裡麵卻空無一物,她正暗罵墨如辦事不濟,如十二月的蛇,打一下她才動一下,事後需找個由頭收拾了她算完。
這當口,不想自高聳的宮牆一端,憑空躍下三人,恍如天兵天將一般,一把便將她擒住,順勢被堵上了嘴巴。
皇帝起身命人更好衣,便笑對那麟查道“帶上她,隨朕往儲秀宮請安去!”
……
太後歇午覺起來便不見秋姑姑進來伺候,心裡一時慍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