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逼迫她,更怕連朋友都難做成,所以寧可不提也罷。
“我先走了。”
褚湉見那麟查躲過她的目光,猶自說著告彆的話,便沒待自己回應,轉身而去。
垂下眸,望著那平安扣,還未思量,卻又聽見幾聲急促的腳步聲音,她本能抬頭。
卻見本已走出去的那麟查又折返回來,深深凝著她。
他字字清晰地開口“你寧可每天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都不願出宮,是因為他嗎?”
褚湉一怔,雖驚異於他的話,卻依舊麵色如常,淡淡回道
“我隻為自己,我無法麵對宮外的陌生,所以,寧可過這樣的日子,那麟查大人,你不會懂的。”
那麟查本懸著的一顆心稍稍歸位,自己說來的確不懂她是種什麼心思,她本從宮外來,卻又說外麵陌生,以至於把命賭上都不願出去。
“可你早晚要出去,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
褚湉淒然一笑,道“出去有什麼好,沒有真正的朋友親人,身為女子更是礙於禮教,不能施展,多是束縛,早晚被配給什麼不認識的人,與其如此,我寧可求得恩典,老死宮中。”
那麟查實在想不出她竟有這份決絕之心,他猜想她一定有許多不可言說的苦衷,不然,一個正值妙齡的女子,何苦選擇如此慘淡的人生。
他絕不會讓她老死宮中,一生受製。
“宋傾瀾,你清醒一點,這次你僥幸撿回一條命,下次也許就沒有這般走運。”
“作為朋友,我也實不忍見你在這權利爭鬥的漩渦中,步履維艱,蹉跎年華,難道這苦你還沒吃夠?”
“離開紫禁城,離開這裡,至少我現在還能做的到,願不願隻等你一句話!”
褚湉第一次見那麟查說了這樣多的話,她聽得微有感動,卻深知此事不能,她心裡有計較,能如今就將她接出紫禁城的辦法,無非隻有一條路。
她不願。
褚湉向著那麟查頗為感激的一笑,隨後正色道“傾瀾不敢勞煩大人,我心已決,也很清醒,大人的好意我受不起,隻能心領了。”
話音落在耳裡,他心中鈍痛,連忙道“你不用這麼快回絕我,好好想一想。”
話至此處,似極不願再聽到什麼傷他心意的話,隻撂下這一句,便轉身疾步而去。
或許,不久她就會答應,他寧願僥幸地這樣想來麻痹自己。
……
傍晚時分,載澤來到那麟查位於鴉兒胡同的府宅,見過完顏夫人後便徑自往那麟查的書房而去。
他嘴上喊著那麟查,自推門而入,卻不想四處不見其人。
載澤正在疑惑,府上小廝忙上來,隻道三少爺今日下差回來,臉色極差,書也不讀,武亦不練,隻把自己關在寢室裡,還命人上了酒。
載澤一聽,隻覺奇了,往日裡小三少極少飲酒,除非自己硬要他作陪,如今這般,怕是碰上非一般的煩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