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湉隻覺他的聲音這般陌生,像是頭一次麵聖時的疏離,卻又高不可攀。
她想過也許再也不會得他召見,或者因此獲罪,但是都沒有。
皇帝眼並未看她,徑自道“朕去給太後請安時,你需隨駕。”
褚湉畢恭畢敬的道“是,奴才今後必當隨駕。”
眼中的她清麗明媚,卻不知這美貌背後藏著多少他所不知的暗算,想到此,皇帝心煩意亂,扔下手裡的書。
“前些天,太後召見了那麟查,對他很是看好,便賜婚給他,在這宮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誰也不例外,隻可惜朕和你不是同路人,亦沒有對錯,沒什麼好說。”
褚湉滿心隻是失望悲涼,對他,對那麟查,隻毫無波瀾的回“奴才知道。”
皇帝沒在她的語氣中找尋出一絲一毫的情緒,心裡不知是喜是悲
“他的事,你倒是關注的殷切。”
褚湉隻覺得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此時此刻,對他的怨懟在心間四散開來。
“萬歲爺既看奴才不順眼,那麼任何都可成罪過。”
她跪下,苦笑“你可以賜死那個小太監,同樣的旨意也可以給我。”
皇帝氣憤、傷心、窘迫、失望種種混合在一起,脫口而出“宋傾瀾,你彆逼朕。”
褚湉眼中無光,淡淡道“奴才不敢。”
皇帝見她視死如歸的模樣,心中苦澀,他想了許久,往日曆曆在目,不論當初還是那夜,他都反複回想。
他是從心裡願意相信她的,直到看到那手串,這猶如一劑要命的猛藥。
很小的時候,皇爸爸帶著他上朝,他人小走的慢,跟著皇爸爸的步伐越發地吃力,隻得用力拉住皇爸爸的衣袖,小小手指一下一下扣著她手腕上戴的翡翠手串。
皇爸爸微有察覺,低頭一見,竟登時橫眉冷對,氣氛異常,將他毫不留情地推開,他身子輕,直跌倒在地。
他隻記得,皇爸爸斥道“癡兒,先帝賞賜之物可是你能碰的……”
皇帝無法說服自己,任憑自己給出任何理由都想不通,也實在不知該不該相信宋傾瀾說的話。
他很煩,很亂。
“退下吧。”他彆過臉去,仍覺要好好想一想。
褚湉無聲退下,回去了他坦,此時此刻,她竟如卸下千斤重擔般,意外的輕鬆,自始至終,她都非那剪不斷,理還亂的人,秉承著他若無心我便休,氣也不氣了,更不再去無謂傷心。
皇帝則相反,他竟比前幾天還要如坐針氈,胡思亂想,尤其見她試圖激怒自己,挖苦自己。
心裡明白這次徹底的將心儀之人推遠了,可又糾結矛盾著,不能自已。
唯一讓他心緒明朗的則是今日醇親王奏呈了《北洋海軍章程》,在求太後慈覽訓示後,太後欣然並送來養心殿供皇帝親覽……
北洋水師今有計鎮遠、定遠鐵甲二艘,濟遠、致遠、靖遠、經遠、來建、超勇、揚威快船七艘,鎮中、鎮漁、鎮東、鎮西、鎮南、鎮北蚊炮船六艘,免雷艇六艘,威遠、康濟、敏捷練船三艘,利運運船一艘,海軍一支。
但是和歐洲各國相比戰艦還是甚少,測量,探信各船皆不具備。
皇帝隻待到庫款稍充,便添購所需的各個船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