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蘅問她後悔與否,她一時還是無法作答。
她笑說著不論前路如何,不管會發生什麼事,都會在身邊陪她熬到自己出宮。
就在那天,姐妹倆關在屋子裡喝酒喝到昏天黑地,嬉笑怒罵一番後,以為再沒眼淚的褚湉抱著雨蘅的手臂哭了出來,哭得痛痛快快。
四執庫位於玄穹寶殿之後,出入進的也隻是辦事的宮女太監,常年累月皆是如此,和位高權重的人總歸挨不著邊兒。
雖然掌管存放皇帝的的各類服飾等物,但這裡當值的人都是沒有機會見那些主子們一麵,恰好這也正合了褚湉心意,遠離是非,逍遙自在。
自覺地身心輕鬆,可以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前塵往事拋去腦後,何樂而不為!
她與雨蘅兩人天未大亮便前往四執庫點卯。
總管這裡的太監姓崔,五十來歲的年紀,人還算和藹,不像是難相與的人,四執庫裡當差的人都喚他崔大叔。
他領著兩人熟悉了裡外,又細心講解了各職的差事,最後將她們分到最末西頭的那間存放端罩的庫,負責進出記檔等差事。
真是千金難求清靜,這裡的工作雖枯燥無味卻是她現下理想的去處。
長久鬱鬱不歡的心此時才稍添了些愉悅,每日兩人在一處記檔、查檔、清點,還要清查存放的端罩是否有損等等,末了將這些檔冊上報總管……
一天的工作大致如此,不出什麼岔子的話也算是一份清閒自在的活計。
這天褚湉正翻著冊子查檔,對照一排排龍櫃中的端罩細細的看,這一看才知了得,竟然出了紕漏。
憑空少了一件年前才進庫的黑狐皮端罩,這一來可是急壞了她。
滿庫裡四處尋,萬一真的不見了,那自己和雨蘅必然吃不了兜著走,罰例銀之類的也就罷了,弄不好為此丟職丟命的也是有。
如此一計較,她便更加的擔驚焦急,像個沒頭蒼蠅似的。
正這時候,雨蘅進了來見她這麼上下翻著,疑道“找什麼呢?”
褚湉哪有閒心顧著其他,邊找著邊說
“你快撂開手裡的事,庫裡無端的少了件端罩,倘若真尋不著了,咱們倆罪過可就大了!”
一番話說完也不見雨蘅有何反應,褚湉已是滿頭大汗,回頭看她,隻見她站在龍櫃旁,手裡捧著個包袱
“不會是這件吧?!”
褚湉停了尋找,來到她跟前打開包袱的一角來看,一下可算是長舒了口氣,一顆心才又重新歸位
“哎呦,嚇死我了,怎麼在你這兒?”
雨蘅搖頭笑道“瞧把你急的,這也怪我沒事先知會你,我剛從衣作回來,就是拿這個去了。”
見褚湉一臉不解,她歎口氣解釋道
“昨兒我查庫時發現這件端罩領頭的裡線有些鬆了,就拿著去衣作給重新補補,這不才取回來,說來衣作師傅的手藝就是好,一針一線都細致的很。”
褚湉一時間哭笑不得,折騰了半日,又翻找又重新給歸正,可是累的胳膊酸疼。
過午時候兩人正得了空子坐著閒聊,長泰這時候過來了,手裡拎著一擔食盒。
雨蘅見他來自然是喜不勝收,趕緊拉他過來,讓他恭恭敬敬的給褚湉打了個千兒。
褚湉忙扶他笑道“快起吧,自己人哪來的這麼多禮。”
長泰總沒有太監們的怪氣,為人也恭順有禮,自己曾和他打過幾次照麵,每見都樂樂嗬嗬的管她叫聲姐姐。
今日過來特特給兩人送了些食材,說是臨晚上下了差事三人一處吃鍋子。
褚湉萬分樂見,想起自己住的那屋還算寬敞,就交她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