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遷仿佛透過他的臉望到了他早逝的生母,想起當年自己把那位驚豔全城的苗疆美女接回家中的情形。
他不由脫口而出:“怎麼這般瘦弱……”
聞逆川聽不得這些無用的寒暄,直接打斷了他,道:“你有話直說。”
不料一旁的聞沫雨還插上了嘴,指責道:“小川,你怎地這般同爹爹講話。”
聞夫人卻透過聞逆川的臉,看到了他過世的生母,飽含涼薄地譏諷道:“罷了,一個苗疆的妾室所出,會懂什麼禮節。”
“我確實不懂禮節,我沒爹教過。”聞逆川一句就頂回去了。
這一句噎得二老的臉拉了下來。
如此針鋒下去,聞遷終於開口了:“夫人,你與沫兒先回去,我同小川說兩句。”
夫人攜聞沫雨不情不願地離開的偏堂,一出門後對著女兒就是一頓嘟囔:“你爹哪是為陛下分憂,太疼惜他那佐相的烏沙罷了。”
很快,堂內隻剩父子兩人了。
聞遷命退了所有下人,招呼聞逆川坐下。
“小川,你這些年受苦了,成天呆在偏院,確實沉悶……爹忙於朝中之事鮮少來見你,你也都不想見我了。”聞遷開口說道。
聞逆川沒有搭話,而是端起茶杯打開蓋子吹了吹,然後吸溜吸溜地喝起來,故意發出難聽的響聲。
聞遷蹙了蹙眉,也沒責備他,而是繼續說道:“小川,你可還記得小時候,你為了讓我專門來一趟偏院,用你們苗疆的假死蠱來蒙我,嚇得我下朝後急急忙忙過來,前一刻你還不見氣息,下一刻你又活過來了……你以前可天天盼著見我。”
“你突然說這些話……”聞逆川喝完後,把茶杯放了回去,“是有事要求我麼?”
聞遷被噎了噎,仍自顧自地說道:“今日見你,我又想起你母親來,我本打算娶你母親入府,奈何夫人死活不同意,最後還是你母親用蠱化為男裝進了門,不料最後還是被夫人察覺,但那時你母親已懷了你,便命人把偏院收拾出來,一晃你都這般大了……”
聞遷這樣絮絮叨叨地說起以前的事,聞逆川終於聽不下去了,說:“你所來為何事?”
聞遷卻不急,又問了他彆的問題:“用蠱變化男女之術,你母親可曾教過你?”
聞逆川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不會是想讓我替聞沫雨出嫁吧?”。
被對方一語道破,聞遷怔了怔,道:“我可以放你回苗疆。”
聞逆川輕挑了一下眉,沒有說話。
“你替你姐嫁過去後,三月回門,你就帶著你母親的骨灰回苗疆安葬,屆時,你再假死苗疆,便可全身而退。”聞遷說道。
此話一出,聞逆川嗤笑了一聲,淡淡道:“此事談何容易?”
聞遷卻不以為然,又道:“大將軍早已出征,迎親、拜堂、入府我都會全程派人跟著,不讓將軍府的人與你過多接觸;等你入府後,將軍不在府上,你雖作為側室嫁入,但到底也是主子,何懼之有?”
“而三月後你到了苗疆,更是無需顧忌,我會派人一路護送,你假死蒙過將軍府的隨從,再給你偽造骨灰帶會京城便可。”聞遷說道。
“到那時,你怎樣嫁入,怎樣死,無人會過問,至於談將軍……等他從戰場凱旋,你之於他早已是陳年往事,更不會再提起。”聞遷一連串說了許多。
聞逆川少見沒有打斷,認真地聽完了。
少傾,聞逆川噗嗤一聲:“你就這麼確信把家族的命運交到我的手裡?有任何差池,聖上指婚,這都是欺君之罪。”
聞遷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不知過了多久才問聞遷幽幽一句:“我聽聞苗疆人死後不葬苗域的往生堂,靈魂無法安息;此外,我再予你一筆錢,假死之後你便生活自由……自幼你與你阿母感情最好,你忍心讓她不落葉歸根麼?”
一提及生母,聞逆川原本雲淡風輕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他放下茶盞:“我可以答應你,但我還有一個條件。”
聞遷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可以說。
“我要把白玥一起帶走。”聞逆川又說。
白玥與聞逆川同為苗疆人,一直跟隨者聞逆川母子,如今一同被軟禁在偏院。
聞逆川的生母死後,一直都是白玥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