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偏院的路上彎彎繞繞,談煊頭一回覺得偏院離主院這麼遠。
剛一隻腳踏入,他好似想到了什麼,又把身後的阿嫲支開了。
談煊壓著腳步聲走進去,偏院不大,沿著石子小路拐了個彎就到了,可老遠就聽到裡頭窸窸窣窣的交談聲——
“小川哥,這是必死局的意思麼?”
“對。”
“嘖嘖嘖,天妒英才,你說,如果他看到了會怎樣?”
“首先,他看不到,其次,他看不懂……”
此時此刻,聞逆川和白玥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偏院的樹不知什麼時候開了花,等人注意到的時候,才恍然發現那竟然是一棵桃樹,風一吹,花瓣徐徐落下,就連聞逆川的肩上都停了一片。
聞逆川輕歎了一口氣,正要尋來茶盞,誰料一抬眼,就與站在跟前的談煊對了個正著。
“啊!”
“啊!”
他和白玥幾乎同時喊出來。
談煊垂了垂眸,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聞逆川咽了咽喉嚨,說話的聲音沒有與白玥討論室那樣有底氣了:“大人什麼時候在這兒的……”
“有一會兒了,”說著,談煊緩緩走過來,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聞逆川橫在桌麵上的宣紙,“你在寫什麼?”
聞逆川一怔,不動聲色地宣紙往後拽了拽,故作鎮定:“隨便畫畫而已,前些天見了一位京中好友,與他對弈,頗有心得,今天忽然記起來,就隨便畫了畫。”
這番話聽起來合理,但談煊根本不相信。
“你這畫的不像對弈,倒像是路線,”談煊居高臨下地說道,“莫非,聞公子是想老家了。”
聞言,聞逆川心下一沉,壞了,談煊以為自己在做逃跑路線了。
“大人,我若是要逃跑,便不會在偏院這樣肆無忌憚地做計劃,況且,大人先前對我包涵,我答應大人的事情,定不會食言。”聞逆川連忙解釋道。
隻見他眉梢微挑,薄唇微動:“欺騙聖上和本王,還有假死苗疆的事,我看你本就不算有信用。”
他說話的語氣依舊寡淡,好似在陳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可在聞逆川聽來,那便是如催命一般的威脅。
談煊在威脅他。
過去,他隻覺得談煊做人做事狠且利落,如今更是多了一層,談煊這人還挺多疑的。
麵對眼前的人,聞逆川知道再多費口舌解釋,也定不會消除他的疑慮,反倒有些“此地無銀”了,於是他說道:“大人,恕小人直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我自然要用你。”談煊甩了甩袖子,“你先前答應我替我解蠱,蠱毒一日未解,你也彆想活著走出平南王府。”
說罷,談煊又環顧了一圈,視線再次回到聞逆川身上的時候,眼裡多了一絲不明的複雜:“平日我也不常到偏院,今日一來,才發現路程怪遠的……”
“這偏院你也彆住了,你搬來主院同我住,好讓你在解蠱方麵有什麼進展,能第一時間同我彙報。”談煊接著說道。
此言一出,聞逆川僵在了原地,崩潰和不敢置信糅雜在臉上,也不知是什麼表情——
談煊要跟他住在一起!
若說對當初替嫁來王府還有一絲寬慰,那便是好吃好住又不經常見談煊的話,那現在連這點兒好處都沒有了。
“我、你,”聞逆川穩了穩思緒,“這恐怕不方便吧。”
“今日我會派人來幫你收拾好東西,你自己也準備一下。”說完,談煊轉頭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