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海理穗定製的袖扣在前天就已經完成了, 然而考試原因沒有及時取回來,等到考完試後放暑假就有足夠時間了。
不過比起這件事——
“下午好,理穗。”
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棕發青年朝她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 並不是麵對他人的禮貌式溫和微笑, 而是如午後暖陽般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度。
溫暖而不灼熱。
“我聽reborn說你們今天下午考的是最後一門課程是嗎?”
“是的。”
“暑假有什麼安排嗎?有考慮去意大利旅遊嗎?我可以給你做導遊, 正好你父親也在那邊, 可以見麵聚一下。”
“我不會意大利語,這個就非常麻煩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對旅遊並不感興趣。”
這已經是第二個問她暑假安排的了,之前太宰也試圖約她出去。
“我暑假準備直接在家玩遊戲。”
彌海理穗感覺對方應該是恢複記憶了,可他完全沒有提起以前的事情,也沒有詢問關於記憶的事情。
隻是以無比自然的姿態靠近自己, 還不知不覺交換了聯係方式,並且除了之前在黑匣時仿佛玩笑般的一見鐘情,沒有再說過任何喜歡或者想要追求之類的話。
“理穗比較喜歡什麼遊戲呢?”
沢田綱吉並沒有氣餒, 早已知道對方到底有多不喜歡出門的他從一開始就做好了各種碰壁的準備。
“我玩的比較雜,主要是不太需要技術含量的卡牌策略類手遊……”
對方的問題她都一一回複, 但並不會主動搭話,而氣氛卻完全沒有冷場。
突然有點感慨。
雖然之前就已經知道對方身上的變化非常大, 但越是了解就越是有一種陌生感。
仿佛記憶中那個總是被欺負的棕發男孩隻是自己的錯覺。
彌海理穗在和他走了一段路後拒絕了一起去吃晚飯的邀請, 並委婉表示可以自己回去不用再送。
麵前的棕發青年隻是頓了一下, 在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後便點頭同意了。
“好的,那祝你考試取得好成績。”
“謝謝。”
彌海理穗在轉頭走了一段路後才鬆了口氣。
並不是討厭,憑心而論, 不管是對方的氣質、態度還是說話技巧都足以令人露出笑容愉快地相處,但或許是因為以前的記憶,她總感覺不自在。
而在回到家後她就發現自己這口氣鬆得太早了。
靠在牆邊陰影處的深藍發青年一手插在褲袋中一手迅速摁著手機上的鍵位,陽光透過細密的枝葉落下如繁星般的點點光斑,卻落不進那雙半垂著的冷淡眼眸中。
對方在她一出現就立刻察覺並望了過來,接著收起手機站直身體,扯開嘴角不鹹不淡地開口:“可真受歡迎啊。”
他的尾音稍稍上揚,帶著股近乎嘲諷的意味。
“嗯?前女友。”
“……你想說什麼?”
“中原中也、太宰治、江戶川亂步、爆豪勝己、沢田綱吉……”他一邊不緊不慢地念出這些名字一邊一步步朝她走來,“你到底還有多少前男友?”
彌海理穗憋了半天才小心說道:“這和你現在沒有什麼關係吧,而且當初你也是同意分手的。”
“應該是被分手才對吧。”
深藍發青年在來到麵前後一手捏起了她的下巴,稍稍俯身湊近了那張近乎冷漠的麵容。
“你有給過其他選擇嗎?”
這是時隔四年因為想起過去而準備再找自己算一次賬嗎?
“抱歉,但是不喜歡的話也不可能勉強在一起吧。”
“……真是令人厭惡又不負責任的說法。”
伏見猿比古控製著自己的力道,所有的忍耐與鬱氣都被儘數壓在微啞的嗓音中。
“還記得自己當初跟在我身後時說過什麼嗎?”
[感覺伏見君……其實沒有外表那麼冷漠,也有自己的溫柔,誒?這是誇獎才不是什麼惡心的話語,我是真的這樣認為。]
[雖然看起來仿佛對什麼都不在意,但有時候在某些事情上意外地執著呢,和外表截然相反。]
[的確感覺不好接近,有點像是不良少年,但有著自己的底線和絕不退讓的堅持,所以沒有擔心過你會傷害我,在看人這方麵我還是比較有自信的,嘛……雖然也有個性的原因。]
……
[伏見君,對戀愛是怎麼看的呢?]
明明像隻兔子一樣柔弱又膽小,自以為是地試探著靠近,在沒被拒絕後更是得寸進尺。
為什麼沒有拒絕呢?
反而把擅自靠近的兔子當作自己的所有物般圈在身邊。
從一開始就應該拒絕的。
然而這隻兔子在厭倦了之後又毫不留情並且理直氣壯地用那稚嫩柔弱的爪子將他的心撕扯開並試圖離開。
不知不覺間捕獵者與獵物的位置調換了過來。
他無處可逃地被一條無形的枷鎖單方麵圈在了對方身邊,而這個人卻是一臉無知無覺的無辜模樣。
彌海理穗沉默了下來。
在感覺到捏著自己下頜的力道微微加重甚至能感受到一股痛意後才再度開口:“我自己說過的話自然都記得,但是後麵發生的事情你也……”
“我隻知道——”
伏見猿比古打斷了她的話,眼鏡後的雙眸仿佛將所有情緒都沉澱在了更深處。
“你背叛了我。”
彌海理穗強壓著自己心中的緊張與心慌問道:“……那你準備做什麼?”
伏見猿比古突然鬆開了手,閉了閉眼,然後‘嘖’了一聲移開視線。
“那還用說麼……”他的語氣平靜了下來,“當然是將我的東西重新奪回來。”
彌海理穗的唇顫了顫,說不出話來。
而對方並沒有等她回答的打算,在恢複了平時的模樣後突然問道:“你對折原臨也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