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警告您一次,彆再過來了。”不到最後一刻李海狠不下心下手,即使是已經失去了理智的人。李海握著棒球棒瑟瑟發抖的,他雙腿抖得厲害,感覺所有的汗珠都在往下滴落。
它踉蹌的貼著牆站起,之後再次凶神惡煞的朝李海撲來。麵對失去理智的她,李海沒有辦法,隻好迫於自衛的再次揮起了棒球棒,這一次李海朝著她的下顎奮力揮去。隻聽一聲毛骨悚然的骨頭碎裂聲傳來,她像木樁一樣徑直倒地。李海看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韓大娘,意識到了自己剛才殺了人。在這一刻他的腿都是軟的,全身上下都在顫抖,牙齒和牙齒之間哆嗦的在一起互相碰撞。
我警告過她,我警告過她,我若不動手她會殺了我。李海不斷的在心裡安慰著自己。他現在一心隻想帶弟弟趕緊離開這裡,李海不斷的提醒這自己趕緊離開,他竭儘所能的控製著自己的內心和情緒不被剛才殺人所帶來的負麵情緒所衝垮。他邁動著發軟的腿,扶著牆壁迅速的逃出了房間。
李海剛一逃出房間,就看到了站在門前的李江,顯然他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李江人生中第一次親眼見到活人被殺死,而殺人的人竟是自己的哥哥。他被嚇得呼吸困難,戰戰兢兢地對李海說:“我的天,你……你殺了她。”
“是的,我彆無選擇。”李海自己也被驚嚇得呼吸錯亂。
“我,我昨天下午還見過她,她還笑著和我打招呼。”
剛剛殺過人的李海努力平複自己慌張的情緒,李海雙手抱住李江的肩膀說:“聽我說老弟,韓大娘被感染了,他還要咬我們,所以我必須對她動手明白嗎?”
李江目睹了剛才的一切,他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他相信自己的哥哥。他對哥哥點了點頭。
“東西都收拾好了吧?” 說著李海拎上了門口的行李。
“收拾好了。”李江點頭說道。
話聲剛落,忽然從房間裡又傳來了聲低吼,李海回頭看去,他看見一隻已經屍變了的小孩兒遍體鱗傷的從臥室裡走了出來,胳膊上還懸了一條為包紮完的繃帶。
“老天爺 !”李海驚歎道。
小喪屍搖搖晃晃地走出臥室後,立刻就鎖定了門外的兄弟兩人,它嘶吼著向兩人衝來。李海看到它衝了過來,立刻關上了房門。小喪屍直接撞了過來,它像發了瘋似的捶打著鐵門,
“天呐,他怎麼了?”李江哭哭啼啼的問著李海。
“沒什麼老弟,他可能隻是生病了,我會打120,一會就有人來照顧他了。”李海用借口安慰著李江。
“快下樓,快下樓!”李海嚷嚷著
兄弟兩人飛快的跑下了樓。顧霈在單元樓門口不停地踱步走著,心裡異常著急。看見兩人跑下之後,立刻上前迎接,接下了行李。
“怎麼這麼半天?哦,老天你身上都是血。” 顧霈問道。
“不是我的血,我稍後再告訴你,現在必須馬上離開。”李海氣喘籲籲的說道。
“江子快上車!”顧霈對李江說道。
李江聽話的坐上了車。李海和顧霈把行李都放進了後備箱之後,也坐上了車。小區裡的人都在想著逃命,他們都在往車裡搬著食物和水。誰都想趕快逃離這裡。
“我剛才聽說,軍隊好像要放棄寧溪了。”說話間,顧霈開動汽車,他又轉頭問道:“江子,你還好吧?
李江獨自坐在後排輕聲說:“我沒事。”其實他心中非常害怕。
汽車在硝煙彌漫混亂的街道上行駛,空氣中飄蕩著緊張的情緒。路上的車都在疾馳,每個人都想遠離事發之地。顧霈繼續說他剛剛得知的情況:“現在很糟糕,手機信號、收音機和電視全都中斷了,我們還真他媽倒黴。”
“他們是害怕病毒擴散,我們不可能在這裡等死!”李海罵完又想了想,“我們可以走迎賓大街,這是條很少人走的小路,就能直通高速。”
“和我想的一樣”顧霈說道。
“他們說有多少人死了?”李江扒著顧霈的車座問道,他很害怕死人的話題,但是又想知道真相。
顧霈回道:“似乎有很多,我聽說市北那邊已經亂了套了,死了100多人,還有……”
“老顧。”李海打斷了顧霈的話,示意不要給小孩說這些。
“好的,抱歉。”顧霈繼續認真開車。
此時他們看見一對夫婦帶著孩子徒步走在路上,男人看見汽車便揮手求助。
“看看他們要乾嘛?”顧霈說。
“你在做什麼?繼續開車。”李海的口氣很強硬。
“你沒看到他們有小孩兒嗎?”
“咱們也有!”在一切尚未可知的逃生路上,李海不允許任何陌生人耽誤寶貴的時間,更何況他們不知道這一家三口有沒有生病。
“幫幫他們吧,我們還有位置。”李江也希望幫助他們。
“嘿,停車,停車!”車外的男人一邊揮手一邊大喊,期望有車能載他們離開。
“繼續開,彆停下。”李海又重複了一遍,顧霈隻好聽從李海的安排。
汽車從這對夫婦和小孩的身邊駛過,五分鐘後終於駛進迎賓大街,這裡是城市的邊緣,周圍建築都著火,消防官兵們還在搶救火勢。“走這條路順利的話,40分鐘後我們就能走上高速路。”沒想到顧霈的話音剛落,前方路上就出現了猶如長龍一般的汽車尾燈,無數車輛堵在了迎賓大街上。原來每個想要逃離城市的人想法都一樣,都想從此處繞道大路上,不過話說回來,城裡的人又有誰不知道這條路呢?眼前這條路雖然還算寬敞,但是無法同時疏通密密麻麻的車輛,道路此刻變成了停車場,每輛車都進退兩難。
“媽的,真他媽倒黴!”顧霈憤怒的摁著車笛。
“這條路走不通了。”顧霈又急又惱地說道。
“調頭吧,我們再找彆的路。”李海覺得與其被困在這裡,不如去彆處碰碰運氣。
擁堵的道路讓每個人心急如焚,排在隊伍末尾的銀色轎車上走出一個男人,他揮動雙臂生氣地咒罵堵車,該死的堵車擋住了所有人的逃生之路。突然,從路邊的斜坡下衝出一個麵目猙獰,穿著病號服的喪屍,嚎叫著將眼前的男人撲倒,然後張開血口在他身上撕咬。男人痛苦嘶嚎,轉眼間滿身是血。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感染者也撲了上去,像非洲獵狗撕咬角馬一般,一口一口讓男人變得血肉模糊。
“我的老天爺啊!”顧霈被這一幕驚呆,仿佛陷入噩夢,直到一個喪屍向他們的車衝來。
“快調頭,快調頭!”李海搖著顧霈肩膀,急喊道。
顧霈用最快的速度調轉車頭,可喪屍還是一頭撞上了汽車側窗,將玻璃撞出裂紋,幸而汽車已經加速,很快將這個可怕的家夥甩掉。李江坐在後排座上,被嚇得又哭又喊。
“你哥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裡的。”李海回頭用僅有的時間安慰著李江。
“回城裡,從彆的路走。”李海繼續大聲指揮,他並不想回到城區,可那是目前唯一的路。顧霈驅車一路開進市區,迎麵而來的是紛紛逃跑的人群,他們驚慌失措,仿佛被死神追趕。路的儘頭是一輛已經被遺棄的坦克車,它橫在路中,至少堵住了四分之三的路麵。人們還在不斷地從那個缺口處往外湧來。四散在路麵上逃竄,極大地乾擾了車子前進。
“天殺的。”顧霈怒罵著狂摁著車笛。
“你快開啊,等啥呢。”李海不停的讓顧霈開車。
“我在努力。”顧霈的車在人群中緩緩移動,一會兒減速,一會兒加速,前進的極為困難。
“我們不能停在這裡。”李海急喊道。
“我不可能開車從他們身上軋過去。”顧霈不耐煩的回應。
“那就快倒車。”李海喊道。
“後邊兒也有人。”顧霈也朝李海喊道。
“天殺的。”因為情緒過於激動,李海的臉漲的通紅。
“那邊兒,那邊兒看著了嗎?”李海繼續大聲指揮著他,讓顧霈從左邊快速衝過去,因為那裡的空間剛好容一輛汽車通過,可是車前還是有人不斷逃來。
“不管了,不躲就他媽撞死你。”顧霈意在說眼前這些乾擾他前進的路人。穿過了坦克車之後,顧霈立刻加足了油門,驅車駛離了這裡。
李江已經慌了神,他抱著頭蜷縮在車座上,李海沒有辦法安慰他,隻好用手摸著他的頭。
通過了坦克車往東行駛了一段路程之後,依然還有警察和士兵在路上死守著防線,他們利用車當掩體,操縱著大口徑機槍,射擊著來犯的喪屍。主乾道上混亂不堪,地上的殘肢和染血的鞋包散落的到處都是。兩側綠化帶的花草樹木也已經被汽車碾壓的東倒西歪。路邊的店鋪沒有一家是完好無損的,要麼被燒,要麼被炮火覆蓋。
“全都亂套了,看到了嗎?”顧霈被嚇得滿頭大汗,內心極其恐懼和緊張。
“沒錯,我看見了,看來我們選擇逃離是對的。” 李海也擦了擦汗。
“江子你還好吧?”顧霈回頭問道。
“還…還好。”李江被嚇得語無倫次地說道。
“沒事彆怕啊,有你顧哥和你哥我倆呢,你霈哥我保證你的安全。”顧霈回手摸了摸李江的頭。
“哎,老顧,在這轉彎吧,這巷子能出去。”李海已經恐懼到了極限,他仿佛感覺眼前的一切都不屬於自己,包括自己的手腳,感覺靈魂就像出竅一樣。
好在厄運今天並沒有緊纏著三人,顧霈開車從小路順利地駛上了公路。若乾年前,人們總是按照世俗的偏好,高速公路栽彎就直,想節省點資金,也想給匆忙的人們節省點時間,可事與願違,今天筆直的高速公路上,因為人群的逃命而車禍頻發。武裝直升機也正成群結隊的掠過上空,加速撤離這裡。
在遠離人煙的公路上,景色好像並沒有因為疫情的爆發而遜色它往日的色彩,公路的兩旁柏樹像士兵一樣駐守在這裡,遠處遼闊的平原,微風挾著野草與薄荷的香味,把蘆葦與莊稼吹得有如漣波蕩漾,仿佛像是在沉著有力而均勻的呼吸著。蔚藍的河水反映出明晃晃的白日,脈管似的支流在絨毛似的稻田中穿過。
“你累嗎,要是累的話先睡一下吧,路程還挺遠呢,我們得很晚才能到呢!”李海對李江說道。
“我不累,我能聽一下廣播嗎?”李江問道。
“我不知道還有沒有信號,我也想聽呢。”顧霈一手握方向盤,一手調試著收音機。
收音機裡的聲音: “沙沙沙…”
“真的停了。”顧霈略帶幾分沮喪的說道。
聽見收音機裡不斷傳來電磁波乾擾聲李江也沮喪的躺在了後座。
“如果疫情一旦失控,一定會引起動亂的。”李海對顧霈說道。
“一切都太晚了,一開始隻是局部爆發,現在已經是全國蔓延了,甚至是全世界。”顧霈回答道。
“軍方一定會想辦法挽回局勢的。”
“希望如此吧,我記著我有一個西北貨貿的朋友,他跟我說最開始疫情爆發的時候並沒有人在意,期間有人切斷了信息外流,一直到人們發現病人會咬人開始。”顧霈說道
“我一直沒當回事兒,沒想到一切都變成這樣了。” 李海懊惱的回應道
“在不在意有什麼用,誰能想到一切會變成這樣。”顧霈說道。
“不知道老爺子現在怎麼樣了?”顧霈也開始擔心起了自己父親。
李海見顧霈終於關心起了自己的父親,並沒有說話,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子呢,人怎麼不說話了?”顧霈回頭看了一眼,看見李江蜷縮在後座上睡了起來。
“這還說不困呢,大海那座底下有毯子,給他蓋上點,彆著涼了。”顧霈對李海說道。
李海取出了毯子,蓋在了弟弟身上。
“你也試著睡會吧,我開車。”顧霈補充著說道。
“那我眯一會,一個小時後咱倆換班。”李海說道。
“行!”顧霈答應道。說著李海也進入了夢鄉,顧霈驅車在烈日下駛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