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倫的幫助下,費利克斯順利地把黛西從身上移開,他將餐刀消毒,重新在黛西的指尖抹了一下,擠出了血液,滴進一根試管裡。
黛西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早餐隻吃了一勺豆子,這時候她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咕作響了。她試圖活動手腕,沒想到的雙手被捆綁起來,指尖微微刺痛。
黛西悚然一驚。她落到變態手裡了?
瞬間,全身的疲憊和疼痛都被無限放大起來,腹中饑餓感越發強烈。費利克斯把她手指切片泄憤了?為什麼今天格外餓,費利克斯給她灌了什麼稀奇古怪的魔藥?
黛西越想越委屈,她就不該稀裡糊塗跟著費利克斯出了收容所。兩世為人,眼皮子還這麼淺,一條裙子就把她的防備心給打消了。
“扣、扣、扣。”
三聲敲擊聲響過,門開了一道縫。黛西嚇了一跳,但烤熟麥餅的香氣讓黛西咽了咽口水。
小骷髏艾倫透過門縫,隻露出半張臉來:“黛西小姐……我可以進來麼?”
黛西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她都落到他們手裡了,他要不要進來,還輪得到她決定麼?艾倫被她嚇得縮了脖子。
他躲在門背後低聲說道:“黛西小姐,艾倫來給您送晚餐了。用白麵和鮮魚做的,麵粉艾倫篩了小半天呢。”
黛西有些動心。穿越過來這十幾天,不是吃帶著腥味的豆子,就是吃比磚頭還硬的黑麵包,彆說吃肉,就是鬆軟的白麵包也沒有。有白麵和魚,就算豐盛了。就算是要被費利克斯大卸八塊,泡進福爾馬林裡,也不能和自己的胃過不去。
“你……進來吧。”
艾倫打開房門,獻寶似的將餐盤捧到黛西麵前。九個魚頭死不瞑目,整整齊齊地插在一張金黃的麵餅裡,死魚眼呆滯地瞪向她,分外滲人。黛西瞬間臉色發青。
“仰望星空派!”
艾倫驚喜萬分:“哦,多麼富有詩意的名字啊!不愧是黛西小姐!主人就從來不能欣賞艾倫的傑作。”
“其實我……”不喜歡。
“請您寬恕艾倫的無理,讓您的仆人伺候您進食吧,”艾倫謙卑而恭謹地欠身,“主人怕黛西小姐醒了發狂傷人,不讓艾倫替您解開繩子。”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撕開麵餅喂著黛西,黛西在死魚眼的注視下,一口口吃得格外艱難。
發狂傷人……
算了,黛西決定大度不計較小骷髏的言語。
“可是他究竟想要對我做什麼?不殺我,還養著我?”
“哦,親愛的小姐,我想您或許對我的主人有什麼誤解吧,他怎麼會傷害您呢?”小骷髏的眼中散發出驚異的光芒。
“嗯?”
“主人,是您的監護人。他會保護您不受任何傷害,直到您成年那天。”
費利克斯是黛西父親的學生,他今年十七歲,隻是戶籍上記錄的是十八歲,是法律意義上的成年人。
黛西的父母因為遭遇意外,死前留下口信,請他從收容所裡把黛西領回來。而作為報酬,他們存在銀行裡的遺產,每個月的利息必須由黛西在監護人的陪同下銀行取出來,他和黛西共同支配,等黛西成年後取出存款,費利克斯可以得到其中四分之一。
費利克斯本人,現在隻是個窮光蛋。在收容所裡的闊氣,都是裝出來的。黛西的衣服是貴族少女定製了不滿意退回去的,費利克斯讓裁縫稍微改了一下,賤價買來的;費利克斯身上的衣裳是黛西父親留下的;馬車是從馬車行租來的,車夫是雇的。
“他完全可以走正常程序,為什麼要裝闊?”
費利克斯恰好捏著一根試管走了進來,他露出傲慢的微笑:“這很有用不是麼?史密斯夫人根本不敢為難一個貴族。”——但是費利克斯先前卻因為過於年輕的臉、和簡樸的裝扮,連收容所的大門都進不去。
他準備了接近一個月,才讓史密斯夫人以為他真是個貴族老爺,年少,英俊,多金,威嚴,略有些陰沉。至於為什麼領養黛西?有錢人的癖好,誰知道哩?更何況費利克斯還付給了她一筆不菲的金錢。
“要是走正常程序,那可來不及。你的血脈就要爆發了,那時候你可待不下去了。”
黛西對他還是有些懷疑,死靈法師的名氣可不太好。她質疑:“我怎麼相信你?”
費利克斯哼了聲,他輕輕搖動著試管,試管裡試劑同黛西的瞳色一樣:“這就是證據。黛西·奧斯汀,你有術士血脈,你的血脈會在你十三歲生日那天左右爆發。”
少年揚了揚下巴,不屑於多解釋:“信或不信,隨你。我隻需要負責你到成年。”
黛西臉色變了變,她不知道費利克斯口中的術士血脈是什麼,但是卻能察覺到身體上的變化,比如,越來越敏捷,彈跳能力越來越強,以及……手心長軟軟的類似肉瘤的東西。
事情真的是他們說的那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