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vip病房區十分安靜,除了男孩偶爾傳來的軟糯輕應,再沒有旁的。
蘇陽聽著電話那邊露露男朋友的話語,默默鬆了一口氣:“真的嗎,太好了。”
剛說完他又慌忙擺手解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因為我這邊發生了點意外,暫時過不去……出了個小車禍,沒有,車子沒問題……嗯,我馬上把車送回去。麻煩你了,再見。”
少年掛掉電話後,才想起來自己忘記問簡明住下的醫院了。
他撓了撓後腦勺,覺得大影帝那麼討厭他,這個時候應該也不會想見到他。抿了抿唇,男孩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工作暫時是保住了。
蘇陽托起一抹苦笑,覺得自己真的是壞死了,簡明發燒了,他卻在因不用失去工作而開心不已。
難怪對方會討厭他。
接電話時間有點久,男孩收收心思,趕忙回了病房,誰知道門剛打開,裡麵就傳出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笑聲中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還有點耳熟。
少年抬頭疑惑地望過去,就見病房中果然已經擠滿了人影,三個隻有一麵之緣的人或坐或站,身形頎長。
正在大笑的吳峰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看到蘇陽時詫異的挑了挑眉:“喲,這不是小嫂子嗎?”
小、小嫂子?!
這個曖昧不清的稱呼不僅惹得蘇陽臉色瞬間漲紅,同時也將另外三道視線吸引了過來。
門口的少年被四人同時盯著,腎上腺素飆升,頓時化身無處遁形的老鼠,手腳無措地躲著大貓的凝視,結結巴巴開口:“彆、彆亂叫。”
“亂叫?”那晚兩人離開之前撂下的話大家都可還記得呢,怎麼是亂叫,馬一恒摸了摸下巴,難道:“你沒吃老臨的小嘰嘰?”
啊啊啊啊啊啊!!!
蘇陽覺得自己瘋了!!!
怎麼會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問出這種問題!!!
而且……那也不是小嘰嘰啊……蘇陽在心中哼哼唧唧地反駁,可大可凶了呢。
門口的少年身子抖個不停,整張臉都糾結成了大紅包子。
“哈哈哈哈哈哈……”吳峰刺耳的笑聲再次在病房內環繞,“馬二恒,我他媽簡直服你,能問出來這種問題!誰給的你梁靜茹,勇氣嗎?還是老臨斷了的那條腿?”
馬二恒:“滾滾滾!哪都有你!”罵完他又看向崔深,“小崔,伯父的電話一會兒你打?”
有著琥珀色狹長眸子的男人單手插兜,站在窗前,修長的身影輪廓被身後透出來的大片翠綠和明亮包裹,聞言收回落在蘇陽身上的視線,慵懶“嗯”了一聲。
“要怎麼跟伯父解釋?”崔深望向景池,勾起半邊揶揄的唇角,“一起出差麼?”
糊著一條腿的男人穩坐在病床上,手中拿著一本封麵寡淡的書,“隨便。”他掀起眼皮看過去,將書丟在一邊的床頭櫃上:“反正你說什麼老爺子都信。”
崔深不置可否,唇角揶揄的笑淡了兩分。
馬一恒十分讚同,狂點頭:“這點是真的絕!小崔,信哥,就算你說老臨和你滾在一起了,老爺子都會信!”
崔深涼涼瞥他一眼,琥珀色的眸子帶著疏離、冰冷,“那不如就說老臨和你滾在一起了,試試老爺子信不信怎麼樣。”
話音落地,馬一恒身子立馬一個哆嗦,“你這個喪心病狂的……!”
他還沒說完,就見臨嚴拿起一個蘋果擲過來,嚇得趕忙伸手接住了,“乾嘛?!”
“請你吃蘋果。”景池衝門口尷尬無措站著的小孩招招手,“過來。”
說完又看向馬一恒,一臉坦然地靠在床頭鬆軟的枕頭上,補充,“順便安靜一會兒。彆真把崔兒吵煩了,衝動之下去和老頭說點什麼,我隻剩下一條腿能走了,還想好好留著。Ok”
馬一恒翻白眼,“拉瘠薄倒吧,小崔這種變態,能被我吵煩才有鬼!”
他咬了一口蘋果,好笑道:“想護著就護著,你們兩個狼狽為奸又不是一天了,我和瘋子還不了解你這狗比?”
景池懶得理他,看著跑過來的乖巧小孩兒,“扶我去廁所。”
男人在蘇陽的攙扶下站起來,雖然一條腿裹著石膏,卻半點不顯狼狽,從容又有魅力。
景池拍了拍少年的頭,示意他稍等,然後對崔深道:“行了,我這兒沒事,也有人伺候,帶他們回吧,彆擱這兒鬨我了。”
崔深琥珀色的清冷眸子在景池臉上停留一秒,裡麵含著點笑意,隨後又移開,轉到他身邊溫順乖巧的男孩身上,點點頭,“成。有事給我打電話,回了。”
穿著藍白條紋病服的男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說什麼,然後低頭對還在安靜等待指示的小孩兒笑道:“走吧,遛鳥了。”
蘇陽被充滿磁性的聲音近距離一念,心立刻砰砰跳起來,抬眼瞧男人一眼,含著漫天星辰的眸子波光粼粼。
他輕輕“哦”了一聲,扶著景池朝衛生間走去。
崔深和馬一恒見樣也不再多停留,一起往外走。
剛接完一個電話回來的吳峰被他倆堵在門口,一臉懵逼:“嘛去?”
馬一恒看他跟看傻逼似得:“去刨你祖墳。”
“你今天有點囂張馬二恒,怎麼著,想一起過兩招?”
“過你妹,離我遠點。”
“慫逼。”
就在他倆快要吵起來的時候,突然,崔深道:“你倆先走吧,我還有點事要跟老臨談談。”
馬一恒:“行,談唄,兩隻壞崽子湊一起,估計也談不出什麼利人利己的事兒來。”
吳峰仍處於一臉懵逼狀態:“不是,我怎麼就要走了,誰決定的?”
馬一恒:“可彆丟人現眼了,求你,趕緊滾犢子吧!!”
……
衛生間內,蘇陽正在幫景池遛鳥,臉紅的不成樣子。
景池覺得小孩兒要是再看一會兒,估計腦子就要承受不住,該腦充血了。
偏偏對方還跟上癮了似得,即便身子溫度已經開始發燙、灼手,卻還在偷偷地瞥著自己那個地方,然後偷偷咽一口口水。
景池見他這幅模樣,心中不由感慨:這小孩兒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剛開始見到蘇陽,任誰都會覺得他可真特麼純,然而隻要深入了解一下就能發現,這孩子滿腦子都帶著顏色。
跟那張純良無害的臉,天差地彆。
——嘖,還特麼偷看,再看下去臉都要溫度過高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