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兩三天,蘇陽依舊每天準時去給景池送飯,但是每次都是隻待一會兒便匆匆走了,連句話都來不及多說。
景池一開始沒覺得有什麼,以為他是去趕工作,還一直往外攆人,說沒空就不用過來了,誰知小孩異常堅持,仍然每天悶著頭來給他送飯。
偶然一次,景池在病房裡呆煩了,推著輪椅想出去逛逛,走到電梯門前卻在走廊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
腰細腿長的小孩兒正背對著他講電話,距離太遠,聽不清談話內容,但那軟糯的嗓音和頎長的身影卻顯示著,那就是蘇陽。
景池瞧著他,皺了皺眉,深邃銳利的雙眸深處微動,推著輪椅便要過去找他。
這時,男孩卻突然掛了電話,轉身跑進身後的病房。
頓時,長長的走廊中隻剩下景池和輪椅。
裹著石膏的腿白的刺眼。
男人愣了下,垂眸嗤笑一聲,又推著輪椅回去了,按照原定的計劃下了電梯。
……
醫院下麵的花園是個好地方,有花有草有太陽,最重要的是有一大堆跟景池一樣的病友。
這讓斷了一條腿的男人稍微好受了點,覺得那顆自尊心尚且還可以維持一段時日。
男人特意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樹蔭下的地麵斑駁一片、光點跳躍。
枝頭那隻蠢鳥和景池無言對視半晌,就在它扇著翅膀飛過去想要拔男人腦袋上的頭發時,一陣刺耳的聲音突然響起,將飛來的傻鳥嚇得半路改道,驚叫一聲立即走了。
景池看著它那副傻樣,突然就想起比它還蠢的男主來,勾著唇角拿出手機,接通了:“到了?”
……
景池推著輪椅來到醫院門口的時候,穿著職業套裝的Tina正在安靜等待。
瞧見他,Tina不動聲色地將眼中驚詫壓下,走過去恭敬道:“臨總,您要的營養品。”
景池看著那一堆大紅色包裝的禮品盒,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輪椅,皺眉:“幫我拿上去吧。”
Tina:“好的。”
……
坐上電梯後,景池收起眼中的散漫,正色道:“今天公司發生什麼事了嗎?”重要的是,董事會那群人又問他的去向了沒。
“沒有。”高冷美人即便是拎著一堆東西,依舊優雅乾練,氣場兩米。
她頓了頓,輕聲詢問:“您還有多久可以回來?”
“一個星期。”至少得等他把腿上的石膏拆下來,不然帶著這玩意兒去公司,嗬,他那張老臉首先就不同意!
景池:“和之前一樣,下班前發給我今天的工作郵件。”
Tina:“好的。”
……
景池和Tina一起到達病房門口,輪椅上的男人示意她停下。
擁有寬厚肩膀的男人氣質出眾、氣場強大,即便是藍白條紋的病號服仍不能抵擋他的個人魅力。
那雙黑寂的眸子生性冰冷,此時卻偏偏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味道,慵懶自在的好似在聽音樂會。
景池微微側頭,溫聲道:“去敲門。”
Tina也不問裡麵是誰,立即走上前在門板上扣了兩下。
裡麵傳來一聲疑惑應答:“誰?”
Tina:“風起娛樂,臨嚴。”
十分簡潔的標準答案,卻讓裡麵一瞬間響起咕咕嚕嚕的嘈雜聲,景池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男主又犯蠢了。
“稍等一下,馬上、馬上就來……呀,天哪!!!”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更響的雜音,劈裡啪啦、乒乒乓乓。
景池垂眸,用舌頭頂了頂麵頰,知道等小孩兒前來開門是無望了,勾起唇角對Tina道:“開門吧。”
……
門板一打開,便把裡麵慌裡慌張的男主顯露出來了。
門外輪椅上的男人以手托臉,半闔雙眸瞧著裡麵的景象,半點都不驚訝。眼中甚至帶上了一點逃出生天的慶幸,毫不掩飾。
闖了禍的二哈男主,正一臉委屈地蹲在地上收拾東西,聽到門口的動靜扭過頭來,哀哀怏怏地解釋:“抱歉,再給我一分鐘,馬上就好……”
一分鐘就好?
景池挑挑眉,這麼自信嗎?
門外的男人瞅著少年單薄瘦削的背影,終究是不忍,轉頭對身邊的高冷美人吩咐:“去幫幫他。”
不然放任男主一個人收拾下去,這裡隻會越來越亂。
通過這幾次的親身體驗,景池也總結出來了一點經驗:一定不要讓男主處於高度興奮的狀態,他會大腦缺氧,然後闖禍。
Tina點頭:“是,臨總。”
話音剛落,裡麵便走出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景池感受到對方的打量,掀起眼皮回望過去,視線和對方的在半空相交。
一坐一站,男人慵懶靠在輪椅上,黑寂冷淡的眸子從容接下對方的目光。如同一隻優雅的豹子。
一秒後,對方望著景池皺了皺眉:“臨總的腿怎麼了?”
被男主撞斷了。
但這個原因聽起來太傻逼,景池不願解釋。
他望了一眼裡麵小孩兒的背影,勾起唇角:“家裡養了隻小狗,腦子不太靈光,沒防備讓它在上麵咬了兩口。”
簡明詫異地挑了挑眉,顯然是沒想過會是這個答案,笑著反問:“那隻狗現在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