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最後一節課上完, 所有學生立即興奮的站起來往外走。
晚上不再有強製性的晚自習, 男生們直接約著去了籃球場。誰知籃球場已經有人在了, 方海和王強定睛一看,正是景池和川穀。
興奮地原地一蹦,立即跑過去:“船長,川老師, 你們也來打籃球啊!”
打籃球是沒有的, 和男主打籃球更是不存在的,景池不過是找個借口拉男主出來玩,順便多沾點便宜。
川穀見學生們來了,正在被景池訓練投籃姿勢的他立即低下頭, 將籃球抱在懷裡不好意思起來。
景池伸手將人一把攬住,頗為不滿幾個兔崽子的突然搗亂, 皺著眉瞥他們:“剛下課不去吃飯, 打什麼籃球?”
方海攤手:“吃完飯還怎麼打籃球?”
王強幫腔:“對啊, 籃球就要趁熱打,一會兒弟兄們不都家去了嗎?”
喲,這麼多規矩呢。
景池看著這群小屁孩,嗤笑一聲:“你們學習的時候要是也能廢寢忘食,早就拿下清華北大了。”
方海翻了個白眼:“切,也才清華北大而已, 我根本看不上眼!”
王強拽他袖子, 搖頭:“過了過了。”
方海換了個勉強的表情:“其實清華北大我還是能屈尊一下的。”
王強依然搖頭:“還是過了。”
方海嗷嗚一下子痛哭在地:“……我哪敢想這種好事啊船長, 那可是清華北大啊,你錘死我我都上不去啊!”
景池就這麼看他們耍寶,唇角勾著一抹笑,“你們當著川老師的麵都不臉紅嗎,一天天的比27班都狂,我聽說……你們還跟人吹牛說下次月考要超過27班?”
方海:“哎,這話可不是我說的船長,你問彆人!”
“嘖!”王強提醒他:“你忘了,就那天你不是看到白芷瀾的時候一激動就吹了一句嗎……嗓門還挺大的,整個走廊都震驚了的那次。”
方海一臉驚恐:“窩草不是吧?”
王強拍著他的肩膀,輕輕歎了一口氣:“沒事,當時白芷瀾聽了還回頭衝你一笑呢……雖然那個笑裡飽含深意,充滿了同情和憐憫,但好歹是個笑對吧,咱也不挑……”
方海徹底給自己跪了:“女神怕不是把我給當成了個智障吧!”
王強安慰他:“凡事往好處想,這樣以後你就算一時腦抽去跟人告白,女神可能都不會怪你,還會充滿同情地拍拍你的背,然後讓同學打120.”
方海頓時受不了自己的傻逼了,抱著籃球蹲到角落裡反省自己去了。
景池也懶得跟一群小屁孩廢話,直接攬著男主便要走:“記得把周末的作業全部做完,做不完全部寫檢討,然後等周一升旗儀式上台朗誦。”
張凱趕忙將人攔下,“彆走啊船長,來都來了,陪我們打一局唄~”
一群小屁孩,跟他們能有什麼好打的,可低頭瞥了一眼男主,景池要拒絕的話就這麼卡在了喉嚨裡。
他裝作十分勉強的模樣,“既然你都這樣要求了,不滿足你顯得我不給你麵子,來吧!”
一群兔崽子們立即興奮的“歐耶”,角落中悲痛萬分的方海也突然好轉,不再需要王強親切的摸頭安慰,抱著籃球軲轆過來,“我要跟船長一隊!”
“邊去!”張凱立馬把他給撅了:“老規矩,黑白配,配到誰算誰!”
景池問男主:“川老師也一起嗎?”
川穀立即擺手,一雙水潤的眸子裡全是推拒:“我不行……”他連投籃都沒學會呢。
男人聞言頗為可惜地感歎,“哎,可惜川老師不肯跟你們這群地瓜們玩,不然他這麼好看的人肯定能配到我……”
正忙著黑白配的學生們聞言扭頭“籲”他,“自戀狂!”
景池一臉坦然地承受了大家對他美貌的嫉妒,然後轉頭看男主:“我說的不對嗎川老師?”
男主早就臉紅的不行了,他當著外人的麵總有一股做賊心虛感,“瞎說什麼……”
低著頭將人的胳膊從自己肩膀上拿下,就去看台上等待了。
兩邊隊伍分好之後,籃球賽一觸即發,景池個子高,跟這群小孩打球一個手都夠用,開場才兩分鐘已經進了3個球,還都是三分。
出儘了風頭。
而且每進一個球都要嘚瑟地衝看台上的男主拋去一個飛吻,騷的不行,直把那群兔崽子溜的口乾舌燥。
川穀看著對方在球場上肆意奔跑的模樣,那顆心頓時悸動幾下。
這麼耀眼的一個人竟然能注意到自己,比中了彩票頭獎的概率都小,可那個人竟然真的在看向他。
真好。
他在看台上正瞧得認真,眼尾不經意間瞥到旁邊突然多了一個身影,川穀一愣,轉頭瞧過去,那張白生生的臉上立馬綻開柔和的笑容:“是你啊。”
五官精致、長相秀氣的小孩輕輕點頭,剪得清爽利落的頭發將他的優點全部顯露出來,穿著校服的曲鴻飛點了點頭,“這個給你。”
他看上去不再那麼陰鬱,臉上多了點開朗的意思,但還是和以前一樣膽小,雙手捧著一個大大的橙子遞過來,眼裡帶著緊張和忐忑。
川穀瞧著那雙貼滿了創可貼的手,不由心疼,卻知道男孩自尊心很強,望著橙子眼睛閃著光點:“是給我的嗎?”
曲鴻飛看他沒有嫌棄,眼中的忐忑緩緩消散,“很甜。”
川穀接過那顆大大的橙子,抬手摸摸他的頭,認真道:“謝謝。”
少年垂下眸子輕輕搖頭,看上去十分喜歡川穀的觸碰,身子不自覺往他那邊斜了斜。
“他們還有再欺負你嗎?”
“沒。”
“以後再有人欺負你也不要怕,我保護你,好嗎?”
“……好。”
川穀終究是不太放心他的手,抓住少年藏起來的右手,憐惜道:“這樣還能寫字嗎,會不會疼?”
曲鴻飛趕忙遮住右手,似乎不太想要被人瞧見,“不、不疼。”
少年十分敏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大了,眼中又盛上忐忑打量著川穀的臉色,不安解釋:“隻是小傷。”
川穀對這個懂事的小孩一直十分憐憫,就像是看到以前的自己一般,總是在不注意之間就重合了兩人的影子,也不知是覺得對方可憐還是覺得自己可憐。
他想了想對少年道:“我這邊有份工作想要找個學生來做,正好碰到你,你最近有時間嗎?”
曲鴻飛似乎有點為難:“我……”
“就是幫老師寫教案、批改作業之類的工作,有報酬的,教案一篇40塊,作業30塊,加在一起的話就是70.”川穀怕他察覺到什麼,趕忙道:“最近一些老師在準備學術交流的事情,忙不過來,你願意嗎?”
這樣的活對曲鴻飛來說當然輕鬆的很,錢又多,還不耽誤學習,他當即便想點頭,然後又躊躇了,“可是,我能行嗎?”
川穀聽他答應了,這才鬆了口氣,輕輕柔柔地笑開:“放心吧,你學習這麼好,肯定能行。”
少年看著他,聞言依舊有些不安:“那我需要準備些什麼嗎,是不是還要先麵試之類的,或者是……”
“怕什麼。”川穀抓住少年已經磨的全是繭子的手,心裡酸楚的不行,“如果你不夠好的話,我就不會跟你講這個了。”
他知道曲鴻飛的家庭狀況有多困難,他的爸爸是個建築工人,工傷摔斷了腿,媽媽後麵又因為勞累過度,中風癱在床上。
後麵大家給他籌錢,結果曲鴻飛的媽媽還不等手術就去世了,而他爸爸聽聞消息後又差點腦溢血。
真是一層壓一層,差點讓少年撐不過來,但小孩很堅強,在父親做完手術之後就把多餘的錢退還大家了。
就是從那之後,性子便孤僻起來,頭發不剪、衣服不換,也不跟人聊天說話,每天獨來獨往,一邊上學一邊打工。
後來到了高中,大家都不熟悉,他性子孤僻,看上去奇怪又不合群。
也不知道怎麼就散播起的謠言,說曲鴻飛的母親是因為曲鴻飛不願意拿錢救治才去世的,把少年整個形容成了白眼狼。
原來的同學願意幫他澄清的沒幾個,就算有大家也都不信。
川穀這些全是從他班主任尤老師那裡聽來的,還專門看了曲鴻飛的家庭信息。知道的越多,對這個孩子就越是心疼。
川穀摸著少年手裡厚厚的繭子,這是一雙完全不屬於青春和無憂無慮的手,帶著太多難以言語的心酸和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