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岩幾乎一夜未睡陪在門外,忙前忙後還給墊付了住院費。不管怎麼樣,人保住就好。
徐歡目光呆滯地坐在那裡,一晚上就一個姿勢。喬岩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打心眼裡同情憐憫她。
有些人覺得自己家庭不好,命運多舛,可和徐歡比較,又算得了什麼呢。在她身上才能切身體會到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父親自殺,母親病重,姐姐又成了那,倒黴事就可勁地往一個人身上壓。再堅強的肩膀,又能承受多少,何況是柔弱的肩膀。
思量許久,喬岩蹲在身邊小心翼翼道:“徐歡,你休息一會兒吧,這邊我來看著。醫生說了,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徐歡木訥地搖搖頭,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有氣無力地道:“喬岩,謝謝你。”
喬岩心裡五味雜陳,眼眶不由得有些發紅,趕忙扭頭起身道:“彆說這些沒用的,我去給你弄點飯,你也得保重身體。”
喬岩剛出急診室門口,與趕來的王雅撞了個滿懷。王雅上下打量著他,關切地道:“你沒事吧?”
喬岩一臉疲憊,搖搖頭道:“你來得正好,去陪陪徐歡吧,我去買飯。”
又忙活了一上午,喬岩和王雅才離開醫院。回到7號院,抓緊時間洗了個澡,顧不上吃午飯躺在床上休息了會兒。還不等睡著,張鵬打來了電話,說要見他。他隻好掙紮爬起來,等候曾經的老同學。
十分鐘後,張鵬到了。兩人對麵而坐,卻不知從何聊起。
上高中時,喬岩屬於好學生,而張鵬不學習就成天混,但倆人神奇地走在一起,成了好朋友。張鵬帶他打遊戲,看黃片,做足療,讓喬岩大開眼界,第一次走進了成人世界。即便如此,他的成績照樣名列前茅。
後來,他考上了大學,張鵬讀了大專。畢業後通過各種關係弄了個事業編,混得有模有樣。有一次同學聚會,張鵬喝多了大放厥詞,說讀了好大學又怎麼樣,不還是回來上班嘛,還比他少幾年工齡,提拔也趕不上他的速度。
喬岩知道他是說給自己聽的,沒有和他計較,就當是酒後胡言亂語。反過來說,對方說的確實是實情。他這個所謂的高材生,不也回到家鄉從底層做起嗎?在這個一眼就能看到退休的貧困縣城,似乎給他當初的選擇蒙上了一層灰。
參加工作後,雖然也聯係,但有了各自的圈子,不像從前那樣緊密了。現如今,以這種方式見麵,是喬岩不想看到的。他打電話的時候,喬岩已經猜到是什麼事了。
張鵬緊張地端著水杯,不時地看向喬岩,眼神相遇時又趕緊閃避,惴惴不安,惶恐不已,曾經的意氣風發蕩然無存。
喬岩打破了僵局,道:“張鵬,昨天那事你做的很好,假如,我說假如,假如徐歡她母親死在家裡,你能脫了乾係嗎?”
張鵬滿頭大汗,不停地擦拭,頻頻點頭道:“你說得對,感謝你及時叫醒了我,那她的情況如何?”
喬岩丟過去一根煙,點燃道:“目前情況穩定,還在重症監護室觀察,她家沒親戚嗎?”